“…才没有。”
“啧,”那人遗憾,“我要是在面就好了,好久没看到栀子红了。”
苏安恼得下意识轻声反驳:“栀子是白色的花,你家栀子才是红的。”
“是啊,”江照骚气地笑,“我家栀子才是红的。”
“!”
苏安差被他和她自己气哭。
“不逗你了,不想我家红栀子被别人看到,”江照低缓下声,“现在有时吗?”
“嗯?”苏安看向食堂里的挂钟,“上午10:00是联赛开幕式的准备活动,在那之,除了自习,我应该没有别的安排。”
“那你要不要来校外会儿?”
苏安听得有疑惑:“现在,去校外吗?”
“……”江照难得透出几分迟疑,“上次跟你说的惊喜,你还记得么。”
“嗯。”
差就忘了。
苏安心虚地在心里补充。
“本来还没长好,想等几天给你看,”江照叹,“结连于天霈都先捧玫瑰去见你了。”
苏安听得气恼又好笑:“他才不算。”
江照:“那我算第次?”
苏安:“嗯。”
江照好哄得很,立刻就心满意足地告诉苏安碰面地,等她来“接头”了。
而江照说的地,正是苏安来s后第二次见到江照的那烧烤园的街外。
周六清晨的北门内街少有人烟,除了早早营业的小报刊亭,烧烤园和另外两家店面都是关业状态的。苏安沿那青石砖墙慢慢往走的时候,忍不住就想起了那晚,她躲在树后窥见的告白,江照在黑暗里夹烟的手,还有他退后步躲开丁羽乔的吻时懒散又随意抛来的视线。
不合时宜的酸涩又轻轻攀附上心尖。
苏安轻缓了脚步,低下头去。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样不对。江照在那时候不喜欢她或不在意她,那绝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她的错;她不该用无人犯错的涩折磨自己,更不能用折磨自己后的情绪溢出去迁怒江照。
那样对谁都不公平。
苏安在心底认真地告诫自己,努力把那种酸涩感压下去,于是她就下意识地顺墙根往挪,忘了多看段面的路。
直到——
“砰。”
声轻闷的响。
苏安撞得额头酸,慌忙脱口了句“对不起”。
只是这次她还没来得及踉跄后退,就被身的人轻轻托了下后腰,稳住重心。
然后苏安嗅见丝轻淡的烟草叶香,头顶有人低下来哑哑地笑:“你碰瓷上瘾啊,小朋友。”
“——”
苏安醒神。
停了几秒,她还是没忍住,微微红了脸颊:“你明明看到了,也不提醒我,就等我撞上来。”
“是,就等你撞上来了,”江照慢条斯地重复,“上次也样。”
“什么上……”苏安茫然抬头,“!”
她忽地恍然。
寂静数秒。
苏安低得快藏起脸:“我那次真的不是有意要听的。”
江照:“是么。”
“嗯,我就是出来和妈妈打电话,然后回来的时候……”苏安轻抿住唇,不知该怎么带过自己看见他而走了神的事实。
在那种阶段里的发呆总是羞于提起的,像是贫瘠的孩子站在透明的玻璃橱窗外,觊觎不属于自己的心爱的漂亮玩具。
后来她终于亲手捧起它,但还是会想起曾经隔橱窗触不可及的距离。
然后苏安就听见江照低叹了声:“我是不是不该选在这里。”
“嗯?”
“好不容易把你对我的印象分负数扭成正数,”江照侧扶墙面,朝她低了低身,“难又变回负数了?”
“……”
苏安回过神,有无奈地勾起眼尾轻轻睖他。
江照直回身,淡淡地噙笑。
今天的见面到此时,苏安才正式看过这人遍。
比深秋早上的温度,他这身黑色夹克套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还喇喇的敞夹克的链锁,实在有些过于“风度”了。
“你不冷吗?”苏安轻蹙起眉,“又熬夜,又抽烟,又穿得薄……你小心感冒。”
江照挑眉:“你现在不应该关心这。”
“嗯?”
“我种的栀子花,你不想看吗?”
苏安迟疑了下,还是诚实地头。她甚至还朝他身后,停在小巷路口的江家轿车那里趴了趴视线:“是被你放在车里了吗?”
“算是吧。”
“?”
苏安听得茫然,江照却没解释。
他拉她去了车旁,里面拿出了瓶矿泉水,然后又拉苏安绕进巷子拐角。
苏安抬眸就能看见盘桓在墙头的树梢,那天晚上她就是在这巷子里给卢雅打电话、然后又出来就撞见靠墙抽烟的江照的。
走神的苏安听见窸窣的衣料摩擦声,她落下眸子,然后就怔住了。
江照低垂眉眼,脱掉了身上的夹克外套。
凉风拂过,他上身只了件衣料非常单薄的白衬衫。
苏安呆了两秒,猝然回神:“你——”
话声未落,她看见江照勾外套拧开了那瓶水,然后抬起,手腕反转。
“哗啦——”
冰凉的水倾倒上他的头颈。
苏安:“!”
苏安脸都吓白了,她第反应是江照是不是又被江眠那件事刺激到了,是谁提或者做了什么,她该怎样才能让他……
还未想完。
低头的江照扶他被皮带紧束的腰,被凉得抖毛型犬似的甩了甩黑发,然后他笑抬起那张沾水珠还过分好看的脸。
那笑容狼狈,却又清隽灿烂,如多少年水库边绿草蓝天。
苏安看得怔了。
“送你的栀子,虽然晚了些……但我保证,它这生为你永开不败。”
江照转身。
薄薄的白衬衫被水淋得湿透了,几乎完透明地贴在他身上。
于是他后背的文身图案清晰入眼——
艳丽的红色荆棘,盛放开朵纯白的栀子。
缠绕过他整条修长的脊骨。
深秋的早上, 风凉得仿佛透骨。
苏安被吹回魂儿的第一秒,就顾不得再看那片文身,她惊得仰眸:“江照!”
苏安不及犹豫地扑上前, 拽走江照搭在臂弯的夹克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