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礼!”
随着老队长的一声大喊,全体官兵迅速有力的抬起右臂。
同样是一身火焰蓝正装的李柏年,走到被钉在原地的楚斯年身边,伸手推了推他。
明明只有短短的几步路,楚斯年却觉得举步维艰,几乎寸步难行。
悲痛欲绝的苏母,终是撑着身子,将手中的骨灰盒递给楚斯年:“你来了,就交给你吧。”
楚斯年下意识接过,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妈……”
“向家属致敬!”
老队长大喊一声,朝着楚斯年、苏母等人敬礼。
随即,全体官兵立正敬礼,齐声大喊:“向家属致敬!”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回荡在操场上空,楚斯年却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手中捧着的骨灰盒明明很轻,但楚斯年却觉得如有千斤。
便是在前线抗疫几天几夜不睡觉,他也未曾觉得如此沉重过。
安葬仪式结束后,苏母看着墓碑上女儿的照片,眼中含泪。
“一路走好,妈妈以你为傲。”
楚斯年在旁边扶着苏母,一言不发。
从墓园出来,楚斯年和李柏年一起将苏母送回了家。
将苏母扶到床上躺下,楚斯年开口说道:“妈,我明天来看您。”
苏母看着楚斯年惨白如游魂一般的神态,心中也是不忍。
她嘴角勉强笑了笑:“是婉音对不起你……”
楚斯年没有说话,帮苏母盖好被子后,便出了房间。
回到家中,楚斯年看着客厅里的行李箱,整个人忽然陷入了迷茫。
眼神黑漆漆的看不到半点神采,幽深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房间内寂静的可怕,只听见墙上时钟滴答走过的声音。
楚斯年坐在沙发上,感觉不到饿,也不觉得困,整个人如‘石头’一般。
没有知觉,没有反应。
“叮铃铃——”
一阵急促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楚斯年骤然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接听。
话筒那边顿时传来同事着急慌张的声音:“楚医生,你快来医院!”
下一刻,楚斯年已经冲出家门朝医院而去。
又是接连好几台手术。
等楚斯年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让他短暂性的忘掉了苏婉音。
于是,他也将自己整日困在医院里,逃避着。
两日后,中午十二点半。
楚斯年从食堂回来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长突然叫住了他。
“楚医生,有人找你,我让他去你办公室了。”
楚斯年点头称谢,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老队长将一个文件袋端正的放到楚斯年身前。
“这是婉音留在队里的东西。”
楚斯年心头促然一怔,半晌才缓缓伸手接过。
老队长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件事发生前,婉音已经提交了停职报告申请。”
听着老队长的话,楚斯年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直直愣住。
晚上下班的时候,他将文件袋原封不动带回了家。
这几天,他将家里关于苏婉音的东西全部收进了次卧封存起来,强迫自己忘掉关于苏婉音的一切。
可就当楚斯年要将文件袋放进箱子里的时候,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最终,他还是打开了文件袋。
文件袋里是一些日常笔记,最底下,是一张B超单。
看着B超单上的检查日期,楚斯年瞳孔骤然一缩,脸上血色尽失。
整个人像是陷入深渊,没有半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