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说完转身回了内室,只留刘庸一人瘫坐在地,满脸泪痕。等外头候着的石嫂进来见着赶紧吩咐俩粗使婆子进来将人给送回住所去。
进了内室,只见那具越发单薄的身子此时正对窗而立,周身散发的满满全是难过!
“姑娘,这天燥热的很,老奴晌午让小厨房给您炖了酸梅汤,现下冰镇的刚刚好,您喝一碗吧。”
“石嫂,听说他后日便要和太师家孙女成亲了呢。我再也见不着他了。怎么我这么努力还是不能站在他身边呢。”
听完这些话石嫂当即就泪流满面了。“姑娘,老奴求求您了,咱放下那位好吗?咱不想他了。他就没啥好的,值得您记挂的!”
“石嫂,我心疼,好疼…”手捂着的位置,在衣服掩盖之下有个伤疤,那是当初为了救他被利箭贯穿的地方。“噗”她吐血了,会死吗?爱而不得,相思噬骨。就这样睡去也好,那样就再也不会有痛苦了吧?后悔吗?不后悔,她有她的骄傲,人都说以她的身份能做得他身边的一个小侍妾那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可她不愿啊!
“姑娘,来人啊!快来人…”石嫂惊慌的大喊以致发出的都是破音!守在外头的无面听闻脚尖轻点几个闪现人就进了内室。只见主子了无生机般躺在地上,他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探了探其脉搏,不好,竟有心脉皆无之像。
平成六年六月二十,摄政王及太师孙女大婚。新帝下令,大赦天下。整个京城一片红装,喜气洋洋。同日,三百里外的附城清河县首富,祥发商行刘大当家因旧疾复发,不治身亡。其留下遗言:祥发商行继承人只有侄子刘庸一人。侄儿成年之前祥发商行由石嫂统管照料。特嘱咐刘庸,其母张氏和其弟刘能,让他们于目前居所静修直至老死,生不得入刘府大门!因其未成婚,身后无儿女。不想麻烦他人故不进宗祠,不装殓入土。遗体焚化后将其骨灰撒入大海便是!
王师珠联壁合大婚后的第三日夜。京城摄政王府。
“哐当。”书房内传来一声巨响,上好的紫檀木书桌碎成了两半。这阵响声让不管是在明处还是暗处的人都绷紧了身子。双目赤红的楚宸双手掐着无面的脖子撕吼着问“为何,为何到现在才来通报!”
“王爷恕罪,姑娘有令,属下不得不遵从。”
“啊”随着一声暴喝,楚宸把手里的无面扔了出去。
“她可有话留与我。”调整半响后逐渐平复的楚宸问道。
“姑娘只说两不相欠,来世亦不再见。”
“好个两不相欠。来世亦不再见。她何时出殡。”
“姑娘说,身无后人,亦不想麻烦他人。故不入祠堂,不入敛安葬。只求将其遗体焚化。骨灰抛向大海。”
“什么!!!”楚宸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她竟如此决绝!是了,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后悔了,不该天真的以为自己日后为她求来一个侧妃之位,她就会欢天喜地的随从自己!
“啊,芽儿…”这一声声悲凉的呼喊随着夜风消散在夜空里,一如伊人逝去,再无半点痕迹!
时值农历十二月初一,深冬,万物萧条。“啊…”破败的小屋里不时传来女人压抑的痛呼声。
正房里一老妇虔诚的跪在神龛前,额头触地,口中念念有词:“祖宗保佑,请保佑大娃她娘这次一定给咱老刘家生个带把的…”
刘老头在一旁看着老婆子的做派默不作声,但从他叼着烟斗不停吸烟的动作不难看出他内心的焦虑。他就刘大一个儿子,儿媳妇之前连生了三个女儿,除了头胎大娃,其他两个孙女都被他指使老婆子处理掉了。
刘家村四面群山环抱,山多地少,地里的产出交了税粮后所剩无几。村里人的日子过的艰难,多一张嘴就多一份口粮,再说女孩养大都是别人家的,他也不想糟践粮食!他自己的女儿不就是这样处理的么。村里其他人也都是这样做的,男娃养的好好的,女娃除了头胎生的,其他的几乎都是没养活!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所谓的没养活是怎么回事。只是日子难捱,久了人心也就麻木了。
“哇哇哇…”折腾了两个时辰后偏房那边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刘老太赶忙冲到了偏房门口张嘴就冲里面喊道:“她三婆,大娃娘这次生的可是男娃。”
“是个妮。”
里边三婆的话音刚落。这外边刘老太就坐地上哭号起来了:“张大兰(大娃娘闺名),你这个光会生丫头片子的贱-货,你是要害咱老刘家断子绝孙啊,我的天爷呀,我老刘家真是家门不幸啊怎么娶了你这种败家精回来呀。”
跟在后头才走过来的刘老头习惯性的抽了口旱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嚷嚷啥,不丢人啊!等屋里面收拾好了,你照往常给丢老鬼沟(村里丢死孩子的山涧)里去就行了。”
“爹,这…”刘大看着他爹欲言又止。
“爹知道你想说啥,咱家养不起,别说了。”刘老头说完就准备下地去了,他坚信孙子总会有的,伺候田地可一天都不能偷懒。
“哇哇哇…”这时偏房内又传出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