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宋南舒反应过来,苏母一巴掌就拍在她左手腕上,一边还骂着:“离婚?谁给你的胆子,哪有昨天结婚今天离婚的道理!”
“你要是真离婚了,我们苏家的脸就要被你丢尽了!”
苏母对宋南舒又打又骂,而身后的陆北琛听到这些话后,表情漠然。
苏母见此,又是一个眼刀甩向宋南舒:“成天想一出是一出,不许出来吃饭,看能不能把你饿清醒!”
说完,苏母喊上陆北琛出去,哐的一声把门关上。
房内昏暗,宋南舒抬手按住左手腕,被打的地方其实不疼,可她眼眶却止不住湿润。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阿妈解释,他们的世界其实只是一本书。
如果不和陆北琛离婚,她们母女两人结局注定凄惨……
也不知道呆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宋南舒渐渐睡去,不知道陆北琛什么时候回房的,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
宋南舒顶着红肿的双眼从床上爬起来。
下床后,却发现房内书桌上居然放着两个褐色鸡蛋。
这种表皮褐色的鸡蛋是大队发给做苦力活的,自己阿爸早年去世了,家里做苦活的只有陆北琛。
这时,宋南舒的肚子恰好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天气炎热,鸡蛋放着不吃肯定是会坏的。
她将鸡蛋拿起,心想等会自己吃了,下午陆北琛回来再还他两个。
吃完鸡蛋走出房间,就见阿妈喜上眉梢走来:“清华一大早就去队上了,还自个说这几天你在大队上的活他来做。”
宋南舒狐疑,陆北琛会这么好?该不是阿妈逼着他去的吧?
可看见阿妈喜悦的神情,宋南舒只好把询问咽回肚子。
只是一天而已,应该不要紧,等晚上收工的时候,她再去跟陆北琛把话说开。
转眼,就到了傍晚。
宋南舒在路口踌蹴徘徊,手里揣着两个热乎的鸡蛋,时不时踮脚眺望前方。
这时头顶上方的广播喇叭发出喂喂的试麦声,宋南舒觉吵,往旁边挪了挪。
而后,她终于看到陆北琛出现,只是在他身边还跟着锦鲤女主宋兰玲,他们手里拿着书,有说有笑朝喇叭这边走来。
哪怕隔着这么远,宋南舒依旧能看清陆北琛的笑意。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就是今年恢复了高考,陆北琛和宋兰玲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他们就是并肩走过这条路,一起离开村里,再也没有回来。
而自己被莫名诟病婚外情,被抓起来严打送去劳改,和陆北琛的婚事也被作废。
阿妈也被她连累,丢了妇联主任的职位,还被车撞断了腿,很快撒手人寰。
想到这,宋南舒全身忽然冒冷汗。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广播声:“同志们,在1977年10月21日的今天,中央决定,全国恢复高考……”
喜讯传进耳朵,却宛如惊雷!
宋南舒手中的鸡蛋不自觉的被捏碎,脑子里一会儿是上辈子被万人唾骂的情形,一会儿是阿妈死不瞑目的场景……
她再也无法面对陆北琛,转身逃也似的奔回家中。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宋南舒刚进门,苏母就发现她状态不好,立马关心问:“锦绣,你怎么了?”
宋南舒还没缓过神,闻言只喃喃自语:“阿妈,高考恢复了,我们怎么办……”
苏母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怕清华考中后就离开这里?傻孩子,你们是夫妻,他离村能不带你一起走?”
宋南舒摇摇头,她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管陆北琛离不离开,她只是怕自己和阿妈重蹈上辈子的悲剧。
越想心里就越疼,宋南舒虚弱开口:“阿妈,我有点累,先去屋里躺躺。”
苏母看着丢了魂一样的女儿,咬咬牙,悄悄回房拿出了一罐褐色药酒……
另一边。
宋南舒把自己关在房间,直到晚饭时间才出来,应付性的吃了两口。
在饭桌上更是不敢看陆北琛一眼,也没有注意到苏母给对方吃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半夜。
宋南舒被一阵沉重的呼吸声吵醒。
她细听,确定声音是来自陆北琛的地铺处,忙下床点燃油灯。
有了光亮后,她才发现陆北琛此此刻狼狈撑着桌子,浑身汗津津。
“你怎么了?”
宋南舒吓了一跳,正要上前,就被陆北琛严厉叫停:“离我远点!”
说话的同时,他双目赤红的望了过来,眼底的厌恶刺痛宋南舒的心。
接着,又听她陆北琛沙哑质问:“你阿妈今天晚上给我喝什么了!”
宋南舒楞在原地,细看之下,才发现陆北琛脸色涨红,额头和手背上的青筋都根根凸起,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和陆北琛的第一次同房,就是阿妈用了加了鹿血的药酒促成的。
宋南舒张嘴想要解释,却被陆北琛冷酷的眼神给打了回去,只听他狠狠道:“你们母女俩真绝。
说完,陆北琛起身出去,重重的将门一摔。
震耳欲聋的声音过去后,院子里就响起了哗啦一身入水声。
宋南舒壮胆透着窗户看去,陆北琛已经将整个人都泡在了院里的雨水缸里。
夜幕中,陆北琛的背影让宋南舒不安骤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