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餐桌上等了他很久，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点一滴变凉，油凝固成白色的仿佛脂肪那般，有点恶心。

走到沙发上，看着分针一格一格的移动，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夜色渐深，公寓的门被打开，惊醒了在睡梦中的我。

顾念小心地关上了门，放轻脚步，打开客厅的灯，我们四目相对。

他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看着睡眼惺忪的我知道怎么没去房间里睡。

看电视呢，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我看着他笑道，听见开门声就醒了。

顾念嗯了一声，面无表情。

我走到他面前接过他的外套放在臂弯，上面的檀香混杂着合欢花的香味，直冲我的鼻子，令人厌恶、作呕。

这是赵姊最喜欢的花香调香水。

在我确诊的这天，我的老公开车去接他的初恋回国，多么令人讽刺，

我应该质问他的，可我只是微笑着正常的跟他对话，什么也没有说。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我照常一样去给顾念准备早餐。

顾念的胃不好。

真奇怪，胃不好的人没有出现任何毛病，倒是我这种三餐不落的人得了胃癌晚期。

顾念最严重的时候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我一直在陪着他。

所有来查房的医生护士都对他说，他找了个好老婆。

顾念坐在病床上神色疲惫，听着他们的赞扬，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平静如水。

病房里只剩我们两人的时候，他开口道：找个护士也是一样的。

我端粥的动作顿了顿，他察觉到了，觉得有些伤人，又补充道：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一样？

怎么可能会一样。

人们总会觉得，亲力亲为，总是好过假借他人之手的。

跟别说是自己喜欢的人了。

哪里一样？

我看着他笑，问出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你是我丈夫，我来照顾你和护士来照顾你怎么会一样呢。

他的胃病还没根治，就出院了。所以我总是变着法地着法地给他养胃。

顾念是个工作狂，经常忙起来就会忘记吃饭。

除了每天起床给他做早餐外，有时候得空了，就去他公司给他送饭。

忙碌的时候，也会提醒他记得吃饭。

一晃三四年过去了，原先刻意的行为早已变成了习惯。比如说早起。

今天，顾念起得比平起得比平时早，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整理领带，就见他拿着桌上准备好的饭盒急匆匆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着站在客厅里的我，脸上落了些许暖意，像冬日暖阳，初春来临

我出门了，冉冉。

路上小心。

这对话，就像往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