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望南皱眉,听着丰荛在电话那头哽咽,声音的背景是时不时的汽车鸣笛声。
“你在哪儿?”他问。
“路上,我得去派出所登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谷望南心里一沉,表情刹然严肃:“你回家。这事儿我来处理。”
丰荛沉默着,只有细细的哭声,惹得谷望南平白得心疼,他回头看了看包厢,自己的岳父岳母都已经落座了,妻子正在给他们夹菜,丰荛细细的哭声在这个场景里形成了对比。
“听话,回家,这事儿我来办。”他把声音放软。
丰荛沉默半响:“好……”
丰荛无法抵抗得住谷望南对她说“听话”,“乖”,这两个字是有魔力的,他的声音能恍到心间上,把她所有的不安和暴躁都柔顺来。
这个雷厉风行的男人,这个人际甚广的男人,这个做很多事儿都不用亲自动手的男人,就这样成为了丰荛的依赖。如果哪一天她痛下决心要远离他,那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摆脱对他的依赖。
爱情是古老的圈套,人笨一点,胆怯一点,不谨慎一点,就会掉在圈套里,越陷越深。
谷望南挂了电话,站在包厢外面没进去,服务员端着两盘菜往包厢里送,隔了一会儿又出来。谷望南沉着脸,捏着手机想了想,给助理打了电话,电话接通,谷望南开门见山:“丰荛的店被烧了,你帮她去派出所备下案,有什么情况直接联系我就好。”
做谷望南的助理是幸运的,工资高出别人的几倍,但做谷望南的助理又是辛苦和危险的,公事私事都得处理,私事得懒在肚子里,公事得谨言慎行。
他是个优秀的决策者,手段分明的领导者,所以他有资本让别人替他卖命。
谷望南神情自然地回到包厢里,董晨荟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轻声问:“老公,怎么了?”
谷望南笑着,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朋友的店出了点事儿,没什么。”
他的云淡风轻和泰然自若,永远不会让董晨荟起疑。
对面的岳父岳母正看着他笑,对谷望南,他们当然是满意的。
什么人是可怕的?
社会经验极丰富的人。
什么人是致命的?
你撕心裂肺爱着的人。
什么人是你爱着的?
你不断思考“我到底爱他吗”的那个人。
丰荛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外套脱下来丢在一边,背后面被污水染黑了一块,也难怪她一路走来会有这么多人侧目向她看。电视开着,并且开的很大声,播着广告,只有电视声响起来,这间屋子才会显得热闹。
丰荛记得谷望南说过:“丰荛,如果你觉得累,就把店关了。”
他是强势的,虚荣的,能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过得好,是他的虚荣。他的女人能不能听他的话,是他的强势。
丰荛坐在他的车里,转头看他:“把店关了我吃什么?”
“你有我。”他皱眉。
丰荛摇头:“不。现在的我还有点骄傲,因为我觉得我只是在跟你谈恋爱,在等你。如果我真听你的话,把店关了,靠你生活,那我真的就算是被你包养了。我不要。”
那时候她才跟谷望南在一起,觉得自己有硬朗的脊椎骨,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对谷望南的依赖和依恋,把她的脊椎骨都磨软了。
你有我,谷望南曾经这样说。
是的,有他……在未来,还会有吗?
到了下午五点,门铃响起。
谷望南的助理站在门外,穿着大衣,裹着围巾,明显被冻得不轻。
丰荛把门打开,这个助理没走进来,把一些礼盒递给她,脸上是极商务地微笑:“丰小姐,你店里的事儿我都帮你去派出所招呼好了,你放心,有什么情况谷总会处理着的。这些东西也是谷总让我给你送来的,让你养好身体。”
丰荛接过,想了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助理是极聪明的人,他当然不会告诉丰荛,谷望南准备跟他的老婆和岳父岳母出去度假。
“谷总说让你安心等他。”助理挑了这句话作为回答。
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