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嘛,我没注意。」我又一次抱住了他,语气平静又坦然,「洗不掉我就赔给你。」
他发出一声哼笑,明知故问:「怎么赔?」
我也揣着明白装糊涂,轻声反问:「小狗狗做错事情的时候,要怎么惩罚才好呢?」
在我这句话里,他果然又绷紧了身体。
我不在意,继续说:「冠月,他们都知道钢琴家的手很灵活,可他们都没有我知道得清楚,你说对吗?」
「随安,你可真是个……」其实他还是很少说粗话,忍了半天,他红着眼骂出一个「F」打头的单词来。
他扯着我的头发,将花洒开到最大,冰凉的水柱冲击着我的脸,每一个我呼吸的间隙,水都会趁火打劫地钻进我的鼻腔里。
他就这样冲刷着我,偶尔低吼一声,仿佛我才是那个需要清醒的人。水渗透了我的毛衣和长裙,我此刻看起来一定很像一只水鬼,或许他会觉得更像一条落水狗。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戛然而止。
我坐在原处咳嗽,他却几下脱掉了我的衣服,将我推进了身后的热水池里。
他脸色铁青地离开了浴室,几分钟后又抱着一条细绒浴巾回来了。他跨进池子里,将我的头搁在他膝头,洗发水的味道清新淡雅,应该是百合香,他的指腹在我的头皮上温柔地按摩,冲洗的时候会细心地替我遮住眼睛,防止泡沫流进去。
仿佛刚才那个差点呛死我的人不是他。
他替我洗过头发就离开了,关门之前他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洗好了用浴巾擦干,会感冒。穿好衣服去客厅找我,你手腕得上药。」
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别怕,今天不碰你了,也不戴手铐。」他说完又关上门,却又在门外敲一敲,问,「你待会儿要不要打个电话?」
我还是不回答,他得不到回应,于是重新推开门,对我说:「不是在试探你,宝贝,你今天可以打个电话。」
我乖巧地笑了一下,趴在浴缸边沿儿上:「都听你的。」
笑容慢慢敛去,我将自己浸入温暖的水里。
做出一副千恩万典的样子,恶心谁呢?
从卧室到客厅,需要经过长长的旋转楼梯,楼梯本身是铁艺镂空的,非常精美,上头铺了米白色的人造皮草,光脚踩上去也非常舒服。
我的脚镣拖行在这张毛毯上,竟然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梁冠月坐在沙发上,微微抬头看着我。
「我记得我叫你穿好衣服。」他说。
「你准备的衣服都太隆重了。」我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没必要吧,我们这是在家里。」
「家里?」他挑起一侧眉毛,玩味地反问,目光顺着长长的台阶望上去,越过我赤着的足和腿,再向上便能看见细绒毛巾下的底色。
他并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用眼神逡巡着我,表情坦然得仿佛我是他的一件所有物。
我当然是故意的,这是我赏给他的小甜头,是公主给猎人准备的毒苹果。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笑,摇了摇头:「随安,你可真是个……」
真可笑,他做尽龌龊之事,却还假惺惺地不肯说出那些粗鄙的词。
「冠月,我是你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