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风雪肆虐，顾眠眠清冷的嗓音还是缓缓飘进耳中。

“我嫁给他，只是为了护住阿慎的皇位而已。”

陆凉城心头倏然一闷，却不知是为何。

他盯着客堂，目光深邃且凌厉，像是要穿过那扇门。

须臾，却利落转身离开。

而此刻，客堂内一片静谧。

顾眠眠说出那句违心话时，神色始终平静如水。

但她却一直垂着眸，不敢直视江染眠的眼睛，生怕被她看穿。

沉默蔓延了许久。

忽听江染眠语气轻柔：“你在说谎。”

顾眠眠猛地抬起眸，脸上满是错愕。

江染眠见她这样，叹了口气：“眠眠，你我从小相识，我怎会看不出你的心思？当年得知你与他成婚时，我虽有些难过，却也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可没想到凉城他……”

话音戛然而止，听着这些，顾眠眠鼻间却是一阵发酸。

江染眠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不过还好，都过去了，以后我会陪着你。”

“很快便是新岁，我已向陛下请命护送你去灵觉寺，陛下也应允了。”

话落，顾眠眠怔了瞬。

自顾明慎登基以来，她每年都会前往灵觉寺为国祈福。

虽有禁卫军护送，但到底是独自一人。

如今，有江染眠相伴……

顾眠眠心底一暖：“好。”

之后半月，她和陆凉城都再未见过。

直至元旦这日。

顾眠眠梳洗妥当，便起身朝府外走去。

刚到庭院，便远远望见站在门前的江染眠。

她唇角弯起笑，脚步也加快了些：“染眠！”

然而，顾眠眠刚跨过府门，就看到江染眠身旁站着的男人。

陆凉城！

他为何会在？

顾眠眠看着男人身上的玄黑常服，以及腰间的剑，一个念头涌上脑海。

这时，江染眠抬步走上前，眼底情绪复杂：“眠眠，凉城他……会与我一同护送你。”

护送自己？

若不是这三年间陆凉城都未曾与自己同出过京城，顾眠眠定会相信此话。

但此刻她心里清楚，他为的不过是想和江染眠多相处罢了！

刹那间，顾眠眠一颗心针扎般刺痛。

可终究只能咬牙忍下。

她强扯出抹笑对江染眠轻轻点了下头，而后便坐进了马车——

这是第一次，自己没有主动同陆凉城说话。

而陆凉城望着那垂下的马车帘子，皱了下眉，便跃上马背。

“启程。”

……

灵觉寺离京城并不远。

顾眠眠听着马车外时不时传来的交谈声，想起那日江染眠说：“希望你与陆凉城能够幸福。”

但其实如果可以，自己更希望她能和心爱之人相携到老，哪怕那个人是陆凉城！

只可惜事已至此，他们都回不去了。

顾眠眠眼神微黯。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

她掀开车帘，就见江染眠走过来：“前方山路被堵住了，凉城说带人去看看。”

顾眠眠点了点头，走下马车：“那……”

话刚出口，只听身后突然传来陆凉城焦急凌厉的声音。

“小心！”

两人皆是一怔，茫然回眸，便见数不清的箭矢携着冷光，破空刺来！

江染眠迅速拔出剑，护在顾眠眠身前。

但飞来的箭雨太过密集，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看一支箭妘直直射来，顾眠眠躲闪不及，下意识看向正跑来的陆凉城。

“陆凉城……”

她轻唤了一声，却眼见着他从自己身边掠过，直直奔向江染眠！

一瞬，如坠冰窟。

同时，箭矢直直刺进顾眠眠心口，霎时，鲜血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