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脏。
或许还有点臭臭丑丑的。
若放在平时,这种人大概会被闫如狱直接埋了。
但因为是她。
一切都有了不同。
闫如狱并不嫌弃她。
甚至,他将藏在大氅之下的手,伸了出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慢翻转手心。
漂亮的手指头逐一打开。
一把奶味儿的棒棒糖从他手心上冒了出来。
这些,都给你。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的分享。
他就将自己的拥有的所有都给她。
他还想告诉她,他的家里放了一个仓库的棒棒糖。
只要这个女孩儿想要。
都可以送给她。
他甚至在想,如果她开心......他可以将制造这种棒棒糖的厂家买下来。
让这家工厂只为她生产棒棒糖。
黎悄悄撇了撇嘴。
看着花花绿绿的包装纸,忽然觉得口腔里的糖,没了润湿的香甜味道。
自身修炼的灵力,也没了丝毫的长进。
难道刚才只是功德数够了才进阶的?
根本不是棒棒糖的助力?
也是了,一个棒棒糖,能增长灵力就怪了。
她将糖拿出来,随手丢到了雪地里。
不好吃了,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她轻易的拒绝了他。
巨大的失落感,从闫如狱的心中迸发。
所有的理想和规划,像镜子一样被打破了。
他垂下头,堙灭了方才升起的一丝丝生机。
黎悄悄感受到了来自男人身上的负能量,她皱了皱眉头,有一丢丢的不忍。
但她修道之人。
就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随他去吧。
谁还惯着他。
他也就比常人好看了一大丢丢而已。
她才不是重色之人。
能自己回家吗?
男人长长的睫毛轻轻扫着,摇头。
他将糖收起来,缓慢的动作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那我送你回去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今日的功德圆满。
不如送佛送到西。
我家很远的。男人音腔里闪过一丝委屈,他并不想回家,他想跟在这个少女身边。
切。
黎悄悄才不信。
他是怕自己上门找他要恩情报酬吧。
就和那些她曾经救过的人一样。
但黎悄悄也没有追问。
给你放个信号弹,会有人来接你吗?
闫如狱摇头:不知道。
她撇嘴,信号弹就从她手上弹出去了。
看你好看,我送你一卦吧,你近日有大劫,渡过了长命百岁,渡不过呢......大概就转世轮回再投胎渡此劫。
话说完。
却见到男人手上的利刃忽然射了出来。
尖刀从黎悄悄的耳根旁闪了过去,一下子击中了举着斧头正要朝黎悄悄砍的绑匪。
绑匪落地。
黎悄悄瞳孔里泛起了一丝光。
这男的,装病呢。
一丝厌恶从黎悄悄眸中燃起。
闫如狱低头,些许无辜:那人要砍你,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黎悄悄冷哼了声,哪里是被吓到的样子。
修行之人,不该多躁动。
她念了两句心佛,将想骂人的冲动压了下去。
一张小脸,格外诚挚。
灰白的长袍在风中凌乱飘荡,轻轻薄薄的。
她很冷吧。
闫如狱下意识解开了皮大氅,露出了其中白丝衬衫。
宽大的衬衫下,空荡荡的,身子可见的瘦削。
病,大概也是真的病了。
黎悄悄姑且信他方才只是下意识举动吧。
寒风吹过,他冷的身形颤了颤,又跟着咳嗽了两声。
随后将大氅披在了黎悄悄的肩上。
还不忘记帮她整理帽子、系上衣带。
天气冷,多穿点。
黎悄悄眉头一皱,一把将人给推开了。
还给大氅丢还给他。
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有些嫌弃道:我才不穿陌生人的衣服。
第二次了。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里,闫如狱被拒绝了两次。
苍白的脸僵了僵。
薄凉的眼底,是丝丝猩红。
他还没有对谁如此好过。
也还没有谁敢如此拒绝他过。
这个女人在挑战他的底线。
真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