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橙的秘书敲门,她买了两份晚餐,送了进来,其中一份是给沈修易准备的。
两人吃饭的时候,沈修易垂眸看顾青橙,忽然道:“这几年,你过得很辛苦吧?”
顾青橙说:“还好。”
“小惊蛰是不是很乖?”
“你没话找话吗?她当然很乖,所有带过她的老师,照顾过她的阿姨,都说她特别特别乖巧,我每天忙着学习,后来忙着工作,很少有陪她的时间,但她总是很体贴,她能自己安抚好自己,不会吵着闹着要我陪她。”
顾青橙的本意不是诉苦,但沈修易静静地听着,眼前却浮现了小惊蛰一个人留在了家里,一个人看书、玩游戏,一个人跳舞,一个人弹琴,她虽然乖巧懂事,但她肯定也会渴望着有人会陪着她,期待着她的妈妈会跟她一起玩。
他心尖颤了颤。
他小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他对父母的期望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中磨灭掉的,他一直不愿意要小孩,不愿意当个父亲,就是因为他的懦弱,他担心自己无法做个好父亲,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个好父亲。
但他现在又走上了谢冠辰的老路,他错过了小惊蛰这么多年
,久到他女儿的人生版图里已经没有了父亲的存在,她对父亲的角色已经没有了任何期盼,她只想要她的妈妈。
两人静静地吃完饭,秘书收走了饭盒,顾青橙彩站起来,就被人从身后搂住了,她没听到沈修易的声音,他的寡言少语却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了他少的可怜的一丝真心。
这种真心没有任何意义,又能支撑多久?
他闲来没事就想起了他可怜的女儿,等他自己难受了,他就只记得他从小没感受过父爱,他不需要小孩。
沈修易明白他解释再多都没有用,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抱紧了她,埋头在她的颈窝,闻着她柔软的气息。
他心潮涌动,只是想着,他或许可以去接一趟小惊蛰放学,她这个时间点应该去学跳舞了。
他没告诉顾青橙,让人查了小惊蛰学舞蹈的学校,就去找她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顾青橙在他离开后,莫名其妙又想起了那些信,她找了个长腿叔叔写信项目,捐了钱,还把项目分享给了徐宁桁,说她现在没有给这些孩子写信过,但是她想给项目捐钱,让更多的人能加入给山村留守儿童的关爱项目中。
徐宁桁也捐了钱,并告诉她,他已经跟学校报名了,两人约了一起上课的时间。
*
沈修易到舞蹈学校的时候,小惊蛰正在跳舞,像一只漂亮的小天鹅,旁边的人是她的舞蹈老师。
他没进去打扰,就静静地透过玻璃窗,看着她跳舞,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顾青橙,但她后来放弃了跳舞,只有温岁坚持了下去。
小惊蛰体能不错,跳完后也不累,蹦蹦跳跳的,对老师说:“老师,你想不想听音乐,我可以给你弹钢琴。”
老师半蹲着给她擦汗,一转眸,却见到门外站着的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西装男,看着像保镖或者助理,这什么大阵仗,但老师下意识地就想到小惊蛰,她问:“小惊蛰,外面的那个叔叔你认识吗?”
“我是她爸爸。”
小惊蛰转头看了过去,眨眨眼:“他不是我爸爸,老师你不要被他骗了。”
沈修易闻言,并没有生气,他走到舞蹈室门口,没踩进去,他很轻地笑了声,低低问她:“那我是谁?”
老师牵着小惊蛰的手,出于教师职责,她下意识地把小惊蛰挡在身后,虽然面前西装革履的衿贵男人,并不像犯罪分子,但人不可貌相,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更何况,登记在他们舞蹈学校的家长和接送人只有小惊蛰的母亲和一个照顾她的阿姨。
老师很客气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怀瑾的妈妈并没有说今天会有别人来接她,怀瑾也说她不认识你,先生,还是麻烦您去安保处那边登记吧。”
沈修易说:“已经登记过了,她是我女儿,只是她常年跟她母亲生活。”
小惊蛰有点着急,握紧了老师的手,她说:“我不是,我不是,我姓闻,他姓谢。”
沈修易见她急得脸红通通的,还忍不住笑:“那你认识我啊,都知道我姓谢。”
老师跟小惊蛰道:“别着急。”看书室网
小惊蛰眨巴眨巴眼睛:“老师,你看过报纸吗?上面有他,所以他姓谢,但他不是我爸爸,你不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