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肴的孩子,确实只是个周肴醉酒的意外。
那天晚上本来有措施,但之后身体的不适让我敏感地去了医院,所得的结果我第一时间告诉的是小七。但小七转头就把周肴拎到我面前,我记得周肴那时候看我的眼神。
混杂着惊讶、奇怪、乃至于悔意,唯独没有欣喜和期待。然后他带我去办了证件,匆匆忙忙赶在显怀之前补办仓促的婚礼。
如今回想起来,我也挺可悲的。
周肴的黑色眼珠盯着我看,半晌,他冷笑了下: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觉得我是这样的烂人?我们的事一定要扯常雯雯是吧?」
他点了点头:也是,你可以背着我一声不吭地把孩子打了,把婚礼那么多朋友长辈鸽了…你也没什么干不出来,离婚?行,那就离。」
这次是他带着我进去民政局,办理证件的工作人员盯着我们结婚证上的注册时间很是问了我们几次是否确定要协议离婚。
我都沉默地快速点头,并不犹豫。
周肴本来挺沉默地站在我旁边,但突然冷笑了一声。
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也没有好奇回头。
两人又换回两个红色封皮的离婚证。在民政局门口,周肴一言不发,接了停车太久的罚单上车扬长而去。
彻底结束与周肴的关系,我短暂地愣了几天。
前 20 年一直追着周肴跑,他走哪我跟着,他升学我陪着,他工作我等着,他是我最大的方向。
而我如此果断地直接放弃多年的执念,我自己都有些惊讶,也有些空茫。
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这是个过渡期,我知道,是个强烈的戒断反应留下的后遗症。
晚上和朋友出去喝酒,但她们顾着我的身体没让我喝。
回家后,我一个人拆了酒柜最顶层的几瓶,红的白的黄的兑着来,给自己弄了个狠的。
到最后,我坐在沙发前的地面,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即使他只在这里面短暂地待过两个多月,但我已经有感情。
我是舍不得的。
但医生的几次检查结果,都告诉我胎儿的异常。
他来的就是个酒后的结果,而我在知晓自己怀孕之前对自己身体的不顾忌更是对他雪上加霜,即使后期我多么用心地养他,医生的建议依旧未变。
婚礼前一天晚上我终于下定决心做了手术,但我后面很多天都是强烈的不适应。
酒醉后意识不清醒,我居然就这样趴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
是第二天电话的铃声不知道从房间的哪个角落持续不消地响起来。
我艰难地从玄关处找到,闭眼接听。
「你的东西什么时候拿走?」
脑子混沌,我半天才反应过来:周肴?」
他的声音平静冷淡:不然还是谁,还是说你在期待谁?」
我不想和他做这种莫名的争执,直接问他:什么东西?」
「新房里面,你的东西。」
他说的是两家父母为我们选择的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婚房,那里面我确实放进去些自己的常用物品和衣物,还有最开始满怀期待购入的许多婴幼儿用品。
「那些东西……我不要了,你扔了吧。」
「不要了?陈筱筱,你真舍得。」
脑袋跳着痛,我不想再应付他,准备挂电话:或者我明天叫个阿姨上门帮我收拾扔掉,先这样,我还有事。」
周肴其实并不是个沉稳的人,他和我一起长大,家里宠着我顺着,所以他脾气是不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