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息不稳,喘息着,呼吸扑打在我颈侧。
有那么点气吐如兰的韵味。
虽然怪难为情的。
再稳稳落地时,已离南风馆几条街之远。
一条背街的小巷,周遭皆是低矮的屋舍。
糟糕!
我的酒壶!忘那了!
都怪苍官!
我幽怨地瞅他。
苍官落地后,紧紧抿着嘴,离我一丈远,眼神望向别处。
就是不看我。
被我拽过的手僵着,不知道往哪搁,看上去哪哪都不自在。
好似我非礼了他一样。
虽然的确非礼过,但又不是这回。
害什么羞呢。
见着没人追上来,我就好奇问:
「谁把你打出内伤了?这么严重?不是我干的吧!」
苍官脸色更难看了,转身就走。
我能感受到他在压抑捶我的冲动。
「诶!你去哪呀?」
我直接横剑挡住他去路。
像个拦路的流氓。
「你这伤,不去找大夫吗?路上要是再晕,可没有我救你了。」
「下次都不一定是南风馆,你得被豺狼虎豹生吃了。」
「你不怕呀?」
……
受够了我的喋喋不休。
苍官忍无可忍,咬牙切齿:
「与你何干?」
「用不着可怜我。」
哎呀,我竟然还听出了赌气的成分。
咋听着这么委屈。
「误会呀误会。」
我诚恳地看着他。
「这不想着,我确实有错再先,心里实在愧疚……」
「话说,我吃的你那虫子……是不是叫……姻缘蛊?」
他愣住,像是没有料到我会知道。
「……」
神情更加不自在,而且耳朵红了起来。
天哪,追杀了我那么久,冷酷无情的万疆门少主,竟然会脸红。
苗疆之人形貌昳丽,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别样风情。
抛却这尴尬的处境,可算得上是难得的美景。
我咳了一声。
「要不,我找一只赔给你?」
「……」
他说:
「于事无……」
话音未落,他又是剧烈咳嗽,丝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脸色苍白如纸。
好不凄惨。
我去抓他的手。
苍官下意识往回扯了两下,但终究是认命。
没有反抗。
我捏着他手腕探查,顺着杂乱的经脉,寻找内伤的根源。
温和有力的气息,如细流蔓延到他体内。
他竟然在发抖?
苍官站不住,重心往我这边靠,胸口抵在我肩膀,心跳声如擂鼓。
我抬头,便能看到他通红的耳垂。
白皙的脖颈。
啧,又给他别扭得要命。
苍官体内真气四散逃逸,像走火入魔一般逆行,没有归处。
长此以往,五脏六腑都会严重损伤。
命不久矣。
可是——
「你……本命蛊呢?」
我皱着眉头,疑惑抬头望他。
丹田核心处,空空如也。
仿佛缺了什么。
我想起了肖师傅的话:
「修行蛊毒之人,皆养着一只本命蛊……」
宿于丹田,以血肉滋养。
苍官闻言,垂下眼睫,瞳孔漆黑而澄澈。
我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浮出我脑海。
……
而苍官证实了这个答案。
他说:
「被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