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他伸手搭在单舒妤光裸的肩上。
骨节分明的手越过肩头,屈指在空中轻轻一点。
如果让第四个人知道我醒的消息,你会知道下场。男人目光像是一条蛇。
不,不会说。傅榕紧张的浑身冒冷汗,不断大力晃动门把手,可落了锁的门关的死紧。
你锁了门。单舒妤感受到背后坚实的肌肉,如同找到主心骨,沉声道。
傅榕脸上涨的通红,慌忙去开锁,逃一般留下敞开的房门。
傅斯年吐出一个听不出情绪的无意义音节,突然转头看向单舒妤。
你还打算留多久。
单舒妤慌忙回过头,海藻般卷曲蓬松的长发扫过傅斯年的脸,惹得男人不快,眉心微蹙。
对不起。单舒妤赶忙把头发背到身后。
看了看傅斯年光裸的上半身,脸颊微红,耳根子不由自主的发起烫。
傅斯年定睛看向她,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单舒妤不知为何被他看得心虚。
他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
他刚刚醒来,会不会以为她和傅榕那个人渣有什么不该有的联系?
傅斯年,我单舒妤急着想解释。
我需要休息。傅斯年留下这句话后转身又躺会床上。
单舒妤一咬唇,不等男人侧过身,整个人钻进被窝,温热柔软的躯体贴在男人背上。
你想干什么?
傅斯年推开单舒妤,他刚苏醒,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哪怕是愠怒,推拒的力道也不大。
傅斯年,我是你的妻子单舒妤,我和傅榕没有任何关系,是他单方面纠缠我,他刚刚还想让我害你,我虽然以前和他有过一段,但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并且现在已经结束了
单舒妤担心傅斯年不听他解释,红唇上下翻飞的像机关枪。
傅斯年眉间的沟壑越听越深。
我刚刚都听到了,不需要你继续复述。
单舒妤这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还好你没有误会。
我不需要误会。
傅斯年淡淡开口。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没什么必要。
现在,出去。傅斯年就像对待傅榕那样,屈指一点,指向门口。
单舒妤的笑容僵在脸上,空气中除了她的呼吸声外,静谧的可怕。
我们已经领过证了。单舒妤咬牙,坐在床上不走。
单家她根本回不去,如果不能留在傅家,她就彻底无家可归。
单家那对令人作呕的母女俩只会看她的笑话。
她绝对不能被赶出傅家。
单舒妤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站在傅斯年身前。
今天也是我们的新婚夜,新婚夜把新娘赶出房间,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傅斯年眼神在单舒妤脸上扫,可以离婚。
单舒妤一时梗住,嘴唇开了又合,颤抖的说不出话。
傅斯年好像根本不在意婚姻关系,也根本不在乎外界的评价。
或者说,他已经强大到根本不用在意。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被赶出去吗?
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单家,她不甘心啊。
单舒妤松开紧咬的下唇,背在身后的手狠狠一掐。
傅先生,我可以问问,您为什么要赶我走吗?
余光睨见傅斯年没有继续皱眉,单舒妤长舒一口气,接着道:如果是因为傅先生心有所属,那您不用担心,我并没有干涉您情感的意思,我只是来傅家报恩而已。
她坐到床边,和傅斯年保持两米的社交距离,我已经和傅家签了协议,不会谋求不属于我的东西,请您放心,我现在留在傅家,不会干涉到您生活的任何方面。
也就是说,你的存在并没有必要性。傅斯年一针见血。
他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阖眼后的傅斯年温和了不少,少了那对蒙上冷光的凤眼,灯光的暖意多少凭添三分温润。
单舒妤紧张的捏紧床单,傅先生,我需要傅太太这个身份。
话音一落,傅斯年缓缓睁开眼,眼中多了些玩味。
继续。
单舒妤集中精神,认真的宛如做世界五百强企业的面试。
傅先生,我需要傅太太这个身份,不是傅家女主人,不是傅家经营的列维集团的股份,更不是虚无缥缈的,您的感情。
我需要这个身份维持我仅剩的尊严、仅有的体面。
所以
单舒妤从床上站起身,对着傅斯年弯下腰,还请您给我傅太太这个职位,我会做好豪门太太该做的一切。
包括,在我背后支持我?傅斯年缓缓开口。
是,包括支持您,您是我的合法丈夫,也是维持傅太太这个职位体面的最大靠山,就算是出于自保,我也必须支持您,维护您。
室内再次陷入静默。
不同的是,这次单舒妤很快就得到一个答复。
我可以给你三个月的试用期,如果在这三个月内,我有任何不满,我们之间的关系随时都能解除。
单舒妤紧攥成拳的手松开。
成功了!
她站起身,强忍激动,那作为傅太太,我不能在新婚之夜就被赶出房门,我不会打扰您的休息,我打地铺。
傅斯年不置可否,一双眼只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熟稔的从衣柜里找出备用的被褥铺在地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好像是做惯了。
单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作为单家的大小姐,竟然这么擅长家务?
傅先生,晚安。
小女人麻利的铺好床,道一句晚安后像是没事人一般裹上被子闭起眼。
鬼使神差的,傅斯年转身关了灯。
黑暗静默的夜里,唯有一缕窗帘缝隙中偷跑的月光映照在他脸上。
凤眼微垂,睫羽在脸上留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他在看地上的女人。
她似乎累极了,很快就进入睡眠,是不是还漏出一两句梦呓。
傅斯年。细软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傅斯年眉头一挑。
别开除我。
黑暗无声的房中,月光照在一片微微勾起的唇角上。
醒了吗?
冰凉的水珠落在脸上。
单舒妤一个激灵,从地铺上爬起来。
傅斯年站在镜子前,上半身的黑色睡衣顺着肌肉褪下,紧实的肌肉覆在躯体上,全然不像是躺在床上整整一年、萎靡不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