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的院子,青红板,朱红柱,雕花栏杆刻着繁复的海棠花纹。
刚下过一夜的雨,雨珠从芭蕉叶上滚着掉进地下的土里。
“哎呀,这可不是我推的吧,这乡下长大的女人的怎么这么弱不禁风,一推就倒呢?。”一道熟悉又令厌恶的女声,在赵洛神的耳边回荡开。
话音刚落,就听见摔在地上的女人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
赵洛神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摔在了赵家院子里面。
她揉了揉额头,慢慢地站起身来。
转瞬,她一脸困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回事?她的手?
怎么还在?
她看向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
片刻,她才苦笑的闭上眼睛:“这死前的感觉,也太真实了,我是又重生了吗?”
她赶紧跑到院子里的水池边,看向自己的容颜。
水面上,少女脸儿圆圆,额头饱满,一双大大的杏眼微微发红,鼻头圆润,嘴巴小小。还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说不出的美貌,一副清新可爱,乖巧羞怯的模样。
赵洛神一惊,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苍天不负人!苍天不负她!
她回来了!
一段久远的记忆,蓦地冲入赵洛神的脑海。
今天正是她被赵家寻回的第二个月。
这一个多月,赵洛神在赵家人眼里看来,是一个忐忑、怯懦、又胆小怕事的人。
其实她本来才是赵家的嫡长女,一出生却与乡下农妇之女错换了身份。
而眼前站在她面前的女人中,她紧紧盯着其中一个穿着紫霞晚雁裙的妙龄少女,她就是那乡下农妇之女,赵谨言。
尽管赵家的人重又把她进入了赵府,但却重未宣布二人身份互换。
只是因为赵谨言已经跟当朝太子有了婚约,赵家不敢犯欺君之罪,于是,将原本的赵家千金大小姐,变成了赵家的二小姐,赵谨言依然还是赵家的嫡长女。
可她的亲生母亲属实令人心寒,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整日给赵洛神灌输赵谨言就是你嫡亲的姐姐!
可怜她在被赵家人找到以后,她还以为她能跟寻常人的孩子一样,受亲生爹妈的疼爱,再不用做那无父无母的孩子。
可是她到了赵府才发现,她早已经融不进这雍容华贵的丞相府了,反倒是赵谨言更像是她父母的亲生孩子。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亲母林氏会对她这个亲生女儿那么冷漠……
本来赵洛神还以为无非就是母亲觉得她不懂琴棋书画、不懂大家闺秀的礼仪,觉得她上不得台面,丢了她在贵妇圈的面子。
结果,就在前世她小心翼翼讨好亲生母亲林氏的时候,林氏在她下狱前那段冰冷的话语让她彻底清醒了,到底是为什么自己还不如一个外人的孩子。
......
这段记忆慢慢浮现在她脑海里,恍如隔世。
“我说,就你这种乡下来的土包子,也配戴这么高贵的孔雀钗?谨言妹妹,我把它抢过来给你带上好不好?”
这尖酸刻薄的声音,震得赵洛神耳朵嗡嗡直响。
她想起来了,今天原是她的生日,但是她和赵谨言身份位置替换以后,今天就变成了赵谨言的生日。
赵家为赵谨言大摆生日宴,请了当朝许多王公贵胄,眼前这三个女人,除了赵谨言外,另外两人则是户部尚书的女儿陆婉兮和都察院御史的女儿秦怡。
就在赵洛神刚回到赵府的第一天,赵家老夫人把她叫来,一番嘘寒问暖之后,将自己头上带着的一支孔雀钗送给了她。
这支钗子赵谨言其实想要很久了,但是赵家老夫人却从来没说过有给她的意思,结果赵洛神第一次见老夫人,就被赏赐了孔雀钗。
所以这就让赵谨言脸色极其难看,每次私底下碰见赵洛神时,言语总是阴阳怪气起来。
但她再怎么仗势压人,也不敢明面上把钗子抢过来,毕竟赵家老夫人威严仍在,谁也不敢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陆婉兮与秦怡大概是从赵谨言这里得知了孔雀钗的事情,所以特意把她叫到赵家后院,直接对她动手叫骂。
抢夺她孔雀钗的人,正是陆婉兮,户部尚书的女儿!
好,很好!
既然上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这一次就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
剑寒花不落,弓晓月逾明。
我,赵洛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