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绾僵住。

她愣愣地看着秦刹，不敢相信：“会不会……弄错了？”

秦刹无声地叹了口气：“十年前，主子便已查出了你的身世。”

他的声音轻飘飘着，说出的话却有如千斤重。

季绾踉跄着后退，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却像被什么堵住般，说不出话。

很久很久，她才逼出一句：“不可能……”

魏沉景怎么会瞒着她，他明知自己有多想找到亲人！

秦刹瞧着她的脆弱，心中不忍。

却还是继续说：“你与我们不同，我们无家可归，而你是高门嫡女。若告知你身世，你定不会再为主子所用，所以主子才将一切瞒下。”

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着自己了。

这一瞬，季绾只觉得天塌一般，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背后断断续续的疼。

可她只是望着天上的残月，在地上孤坐了整整一夜。

这之后，季绾回到凤仪殿养伤，许是心中积压了太多事，她什么也吃不下。

几日下来，伤口结痂时，季绾的身子也消瘦了一半，脸色苍白。

这日，京城中久违的晴朗。

她接到了魏沉景的传诏。

殿中。

季绾跪在地上，看着龙椅上的魏沉景，不觉出神。

“季绾，你可听清了？”

不见人回应，魏沉景皱眉厉声问道。

季绾回过神，忙垂下头：“是。”

说着，她起身往外走。

就在出殿的那刻，季绾脚步微顿，转回头看向魏沉景：“主子，我的身世可有眉目了？”

魏沉景扫了她一眼，淡淡地回：“没有。”

季绾下蕴识收紧了手，却只是说：“我知道了。”

而后，她默默走了出去。

天上的太阳依旧炽烈，可季绾却觉得冷。

当夜，京兆府府尹私宅内一片死寂。

牌匾砸在地上，碎裂两半，熊熊大火燃烧着，吞噬了宅院。

季绾看着，手中剑上的血缓缓滴落，她的眼里闪着不知名的情绪。

低下头，她看着自己手上溅上的红，心中一阵翻涌。

她从未说过，她怕血，也怕死。

可为了魏沉景，她强压下心里的恐惧，成了一个杀手，成为他手中的刀，为他披荆斩棘。

曾经过往十二年，她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也心甘情愿。

可现在，她开始有些怀疑了。

但只是片刻，季绾便停了思绪，将剑扔进了火海，转身离去。

翌日。

季绾清来到议事殿复命。

等了很久，魏沉景才携着秋络瑶出现。

瞧见季绾，他眼神闪了闪，轻声哄着秋络瑶去休息，然后才走过来。

“事情办好了？”

“是。”季绾回着，跟着魏沉景走进殿中。

可之后，两人相对无言，大殿静了下来。

季绾看着魏沉景，他眼眉间不见刚刚面对秋络瑶时的柔情，满是凌厉。

出神之际，魏沉景再度开口：“明日阿瑶作为皇后要回府省亲，你陪她同去。”

闻言，季绾一愣，不明白他的心思。

“主子，我……”

似乎是听出她的拒绝，魏沉景皱眉：“暗卫中只你一人是女子，你听令便是。”

此话一出，季绾所有的话都被挡了回去。

她真的很想问魏沉景，他明知自己身世，为何还要这样对她？

但最后却变成了：“是。”

魏沉景颔首：“明日你便扮作侍女跟在阿瑶身边保护她，退下吧。”

“是。”

说完，季绾再不能待下去，转身便要退下。

却在刚踏出殿门的那刻，听闻魏沉景的声音再次响起：“戴上面具，不准让秋家人看见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