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宁秋秋憎恶了宁清越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一辈子,临死那一刻却只有他策马赶来为她收尸。
重活一次,宁秋秋下定决心痛改前非,虐死渣渣,保住家族。
她把宁清越当成亲人一般来爱护,好好抱住这位未来权臣大人的大腿。
他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掐着她的下巴,语气森然:“我是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你胆肥招惹上我,往后可别想逃。”
宁秋秋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想象着恶鬼缠身的画面就觉得没法儿活了。
可这位权臣大人怎么越来越不对劲。
“秋秋,我知道你喜欢岭南的荔枝,我让人连夜送来了,你尝尝?”
“秋秋,别走。”
他手段狠辣,城府深沉,人人闻风丧胆,唯独面对那小娇女,牵手都不敢太用力。
乱葬岗上尸横遍野,恶臭熏天。
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呼啸而来,赶车的两个小厮脸上带着面巾都挡不住这一阵阵让人反胃的尸臭味儿,恶心的叫人直皱眉。
两人手脚麻利的将车上的一个草席子卷起来的尸身给扔了下来。
“成了,走走走!摊上这么个差事可真是晦气。”
“谁让咱两脑子蠢,没给那新来的管事刘妈妈塞红包,人家可是新夫人带来的心腹,你不孝敬,有的是苦头你吃。”
“今日新夫人进门儿,咱这位旧的也总算是熬死了,不然这场面还不知道多尴尬啊哈哈。”两人一边爬上车,一边调侃了起来。
“呵,你还真当这是巧合呢?新夫人进门的日子是早早的就定了的,这位的死期,也是早早的就定了的。”一个小厮压低了声音道。
另个小厮面色微变,自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爬上了车,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躺在乱葬岗的草席子,叹了一声:“她也是个苦命人。”
不过,他们能给的同情,也只是一声叹息而已。
两人不再久留,一抽马鞭,便驾着马车飞快的跑了。
尸山堆里,那卷草席子被大风一吹,包裹起来的草席被吹开。
里头安静的躺着一个面白如纸的女人。
她衣衫陈旧单薄,发丝凌乱,却依然可看得出那精致的容颜。
冻裂开的粗糙十指动了动,混沌的意识让她有些茫然。
她是已经死了,还是快死了呢?
忽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撑着沉重的眼皮子,她隐约能看到,一个男人骑着快马,衣袂翻飞。
她如今落得这样的境地,还有谁会来给她送这最后一程?
马儿在她身边停下,随后,她便被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真暖和,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暖和了。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宁秋秋心下一惊,是他?
宁清越,她名义上的小叔。
因为只是宁家老太爷收养的义子,宁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正眼瞧他。
她宁秋秋,更是把他视为出气的眼中钉肉中刺,肆意刁难折磨。
后来宁家败落,却也只有他,科举登科,官途顺遂,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玩弄权势,成了无人敢惹的权臣大人。
可她不曾想到,如今这黄泉路上,唯一来送她的人,却是他。
她以为,他会恨她的,正如他恨宁家那样。
果然人到快死的时候,才能明白谁真谁假,谁好谁坏。
宁秋秋眼眶有些湿了,若是重来一世,她一定待不会重蹈覆辙,落到如此下场。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气息越来越弱,意识也渐渐混沌了,她甚至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可能,真的快死了。
“秋秋,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