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没必要。
墨庆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能摧毁她的贪恋。
心仿佛被削掉了一半,阮茵幽疼得扶着柱子才堪堪站稳。
从始至终,只有她把这三年当了真。
真是狼狈。
阮茵幽想离开,还未转身,书房门却被打开。
墨庆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她,脸色一凝:“找我何事?”
阮茵幽看着他身边泰然处之的季灵芝,一时间竟有种自己才是客人的荒谬感。
将心里那些苦楚尽数压下,她极力维持着端庄:“父皇有旨,我想与你单独说。”
墨庆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拒绝。
书房内。
季灵芝刚离开,阮茵幽就听墨庆问:“何事?”
他似乎不愿意和她多待一秒。
可心里那些话,实在难开口。
直到他皱眉不耐烦,阮茵幽才颤声道:“夫君,纳妾吧。”
话落,空气骤然变得压抑。
墨庆目光锐利,声冷如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阮茵幽不敢看他,用尽平生的克制:“妾,容貌平平又缠绵病榻,自知不能为夫君尽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妾特地挑选了几位靓丽娇娥为夫君开枝散叶。”
说完这些,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
半响。
墨庆终于启唇:“我孝不孝,不用旁人操心。”
阮茵幽一愣,眼泪瞬间润湿眼眶,她慌忙低头,却又听他冷情道:“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找人想办法解掉蛊毒,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阮茵幽一颤,连忙捂住骤紧的心口。
抬头凝着墨庆再未回头的背影,泪再也忍不住掉下。
他明知道同心蛊需要与他灵修才能解,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还要她找别人?
诛心,也不过如此。
经此一事,阮茵幽和墨庆原本不好的关系仿佛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墨庆打破了每逢初一十五必回府的约定,已一月未归。
转眼到了二月十七,这晚,是阮国最重要的日子。
皇城会举办隆重祭春宴,为求此年风调雨顺,也可求夫妻感情和睦,就像春花一样绚丽永灿。
阮茵幽站在国师府门前,隆重的公主礼服衬得她越发显得身躯单薄。
可等到吉时将过,她还是没等来心心念念的人。
阮茵幽收回视线:“走吧,国师大约忙着除恶,没时间陪我进宫。”
可触及阿月担忧的目光,她却发现自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阮茵幽每走一步,孤独都在说——
他不爱你。
他也不要你。
别妄想了。
……
宫内宴会。
皇后见阮茵幽一个人前来,当即不满质问:“国师呢?”
阮茵幽顶着压力,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夫君他有要事忙,今日没空前来……”
然她话还未完,却听到侍从喊:“国师到!”
阮茵幽惊喜望去,笑容还未绽放便僵住。
不远处,墨庆和季灵芝亲密走来,他们身上穿着祭春宴的华服,那是墨庆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穿过的。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扫过阮茵幽,嘲讽有之,怜悯有之。
皇后约莫也觉得丢人,厌恶瞥了一眼阮茵幽:“没用的东西,退下吧。”
阮茵幽惨阮着脸,跌跌撞撞隐进黑暗,仿佛只有如此,她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未几,宫乐起,一帘之隔,两方天地。
只见墨庆温柔给他的师妹布菜,他们浅笑耳语……
多般配!
阮茵幽紧抓着纱帘,泪留满面却不敢哽咽出声,她怕惊扰他们,她怕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而直到宴会渐歇,都没人提及她,就像是被遗忘。
她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
春日的夜风似乎残留着刺骨的凉意,迎面而来时好像冷到心里。
阮茵幽拢了拢衣襟,想快些穿过黑暗。
可就在这时,一把利剑忽然从阴影中袭出,直接刺在阮茵幽颈边。
紧接着,季灵芝从中走出:“六公主,借你的命帮个小忙,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