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履行了他们之间的承诺。
她至死,都没有得到封行晟。
他灭她国!杀她百姓!让她日日活在愧疚中,生不如死!
卫映欢!本宫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臣服于你!
终有一日,我定会踏平大楚!
封行晟牙关紧咬,看她的眼神厌恶又怨毒。
思绪回笼,卫映欢忽然冷笑,拿起了放在案上的长鞭。
踏平大楚?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本宫将你当成面首羞辱你,那本宫,成全你!
她狠狠一鞭抽在男人胸前,眼中闪过快意的光。
封行晟痛得闷哼一声,错愕的睁眼看向她:毒妇,你敢!
毒妇?呵......你也配说我狠毒?
卫映欢纤长的手箍着他下颌,逼迫他抬起头来:封行晟,我给过你做人的机会,没想到你要自认是狗,那我便让你知道,匍匐在我脚下,又是怎样滋味!
她欺身压下,张嘴咬住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跨坐在他腰间毫不留情的扯下他身上衣物。
一夜纠缠。
卫映欢懒洋洋的从榻上坐起时,身侧的男人还在熟睡。
她嗤笑一声,抬手掐住他下颌。
封行晟怔松的抬起眼皮,眸中尽是茫然:卫映欢,你怎么......
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宫的马奴!来人,拖下去!
卫映欢打断他的话,一反常态的说道。
宫人面面相觑,只以为是卫映欢一时气话,没人敢动。
可谁知下一刻,卫映欢忽然一鞭子打了过来,凌厉的鞭尾在青石板砖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白痕,她厉声喝道:还不滚出去!
宫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连拖带拽的把封行晟拖了出去。
正是春日,重华宫那一树树繁花还未萧条,是卫映欢记忆中的奢望。
封行晟踉踉跄跄的往马厩走去,久远的熟悉场景一幕幕在他眼中经过。
他喉间忽然发出低哑的笑声,直到被仆人们扔到马厩里,双眸才逐渐漫起红意。
老天果真还是垂怜他的,他真的,重生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一世,他再也不会失去他的公主了!
没过多久,他从马厩起身,朝着暗处冷声吩咐。
去查!是何人胆敢在本宫的饭菜中下药,杀无赦!
卫映欢洗漱过后,想着卫宸该是下朝去书房上课,于是打扮一番后,便直接去了书房。
此时,卫宸正跟着太傅念书,小脑袋摇摇晃晃,很是专注。
再次见到胞弟,卫映欢只觉心如刀绞。
若不是她愚蠢养出一只白眼狼,宸儿怎么会变成阶下囚!
见她过来,卫宸似乎有些紧张,局促不安的看了她一眼:长姐,宸儿今天有认真念书。
卫映欢更加悔恨。
前世她一心想扶持宸儿做个好君主,对他一向不假辞色,可最后,大楚江山却败在她手中!
她静默的坐在一旁听宸儿磕磕绊绊念书,见他苦着脸,不由得笑着冲太傅道:皇上今天念得很好,歇息一下再学吧。
卫宸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
自从父皇去世,长姐日日都逼着他念书,今天怎么......
太傅这才告退,卫映欢默了许久,慢慢走到卫宸身旁,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卫宸愣了愣,看出她心情不佳,小心翼翼发问:长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宸儿做得不好,你不高兴了?
卫映欢想到弟弟受的苦,眼中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没有,是长姐做得不好,长姐对不起宸儿......卫宸小脸揪得更紧了:长姐,你别难过,是不是那些朝臣逼你嫁人你不高兴?
宸儿会好好读书,早点长大,会保护长姐的!
卫映欢没想到反过来被弟弟安慰,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泛酸:不过是小事,宸儿别担心,长姐只是太想你了。
卫宸似懂非懂的噢了一声,犹豫一阵才问他:那长姐会嫁人吗?嫁了人,是不是就不能回来了?
他害怕长姐,长姐逼他念书习武,生气了还会吼他,可是只有长姐希望他好。
要是长姐不那么凶就好了......
不会,长姐不嫁人。
卫映欢轻笑:朝中适龄的公子,能单枪匹马猎虎的,都是有前程的好男儿,不会娶公主自断后路,那些个无用的,也不敢娶我。
若有人敢做什么手脚,长姐也正愁找不到人开刀呢。
卫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不懂卫映欢的算计,只是舍不得长姐嫁人。
卫映欢陪他一阵,才回到自己的重华宫。
如今弟弟年幼,她摄政监国。
只是朝堂之上,还有一群人对他们姐弟虎视眈眈,甚至想用她的婚事,操纵着她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一世,若不去扫清那些麻烦......她还真是不能安心。
翌日一早。
卫映欢才醒过来,便听门外传来宫女细声细气的声音:公主殿下,您醒了吗?太皇太后召见您过去呢。
卫映欢的眉头动了下,她跟太后一向不亲近。
今日为何突然召她?
卫映欢闭上眼,淡淡道:时辰尚早,本宫再睡会儿。
直到日上三竿,卫映欢才起身梳洗妥当,朝着寿康宫行去。
才到宫门口,便听见卫思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祖母,堂姐现在虽然是长公主,但封太子毕竟是一国太子,不能为了让封太子屈服,便用这种下作手段逼他就范吧?这样太失我们大楚的大国风范了。
卫思思拉着太皇太后衣角,神情痛惜:原本朝中大臣就对她一个女子监国颇有微词,现在这事若是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在?
她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祖母,我父王在家赋闲许久,不若让我父王来辅佐圣上,长公主不也要遴选驸马的了,便让她在外面立府吧?
太皇太后郑敏不置可否,只是捻着手中佛珠询问宫人:长公主何故还不来?难不成要哀家这个做祖母的去请她?
怎敢劳动皇祖母。
卫映欢缓缓走了进来:不知皇祖母召见宣宁,有何要事?
郑敏轻哼了一声,卫思思伸手为她顺气,祖母,堂姐监国事忙,起得晚些也是可以理解的,祖母就别气了。
起晚了?你身为监国长公主,便是如此懈怠的?
太皇太后上来便没有好脸色,先帝并不是他嫡出的亲子,卫思思的父亲,醇亲王卫止戈才是,因而她对先帝传位卫宸,让卫映欢监国的事情,一直很是不满。
若非说懈怠,宣宁监国,自然不能如郡主一般无忧无虑,日日闲逛来皇祖母身前侍奉,是宣宁的不是。
此话一出卫思思和太皇太后的脸色皆是一变,却说不出个好歹来。
卫映欢见状挑眉,但倘若是说别的,前朝后宫,宣宁可有什么做得让皇祖母不满的地方?
太皇太后一噎。
即便她不喜欢卫映欢,也要承认卫映欢是个有手段的,不然也没法压得住前朝那些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