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春草就醒了,感觉浑身痒痒的,抬起胳膊一看,上面多了几个被蚊子咬的大包,脖子上、脸上也痒痒,应该也被咬了。
春草气得使劲挠了挠红包,挠着挠着索性不挠了,懊恼道:“人欺负我就算了,蚊子也欺负我!”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春草机警的把身子缩在炕角。
进屋的是李四虎,手里端着一盆温水,手臂上搭着巾子,应该是让她洗脸。
看见春草脸上的蚊子包,李四虎怔了一下,默默放下水盆,转身出去了。
很快,窗户上就映过来男人斑驳的身影,窗户上的破洞很快被修补上了。
春草幽幽叹了口气,心想着,这个男人看起来挺坏,心肠还不算坏。
既然要好好过日子,就不能像昨天一样赖在炕上装晕了。
春草简单洗了把脸,穿上破布鞋,端着洗脸水出来。
男人们都起床了,并没有在堂屋,院中也没有声音。
堂屋是地势低半尺的下井屋。
堂屋一角,是一口大锅,旁边立着一个竹子做的碗架子,上面放着几只坛子和粗碗;下面放着两个粮食袋子。
角落里,散放着柴禾和一口大水缸。
正中间则摆着一张长长的竹板搭的简单桌子,上面放着两个大盆,一盆里放着死面馒头,一盆里放着炖白菜土豆,最上面摆着几块大白肉片。
看盆里的菜只留下一两个人的份量,李家的男人们应该都已经吃完了,这是单独给春草留的。
春草面色一热,在自己家,女人做饭是天经地义的,从来没有哪回是男人做的,。
没想到自己到了李家,两顿饭都是男人做的,虽然做得不怎么好吃。
春草所住的房子是三间半土坯房,西边两间相通,是李家其他男人卧房。
东边一间,是春草和李四虎的卧房。
中间的半间是堂屋。
房子前边,左边墙角堆着小山似的柴禾垛;
右边一大排的草棚子:南边拴着驴、放着驴板车;
依次是一个外伙房,垒着硕大的锅灶,一张硕大的桌案,上面放着大砍刀、拆骨刀等。
看得春草心里一哆嗦,这李家不会是杀猪的屠户吧?
转到后院,和春草想象中的一样,放眼全是齐腰的荒草!
草丛突然动了,从里面蹭的窜出一道黄影,直奔春草的面门扑来,吓得春草怔在那不会动了。
一条白影从春草耳边呼啸飞过,准确无误的打在了黄影儿的额头上,“嗷”的一声萎靡下来。
被打的,是一条身子堪比小山的大黄狗;而打它的,是一只死面的硬馒头。
大黄狗惧怕的看了春草身后一眼,识时务的弓着身子,夹着尾巴跑了。
春草回头,李四虎正站在她身后。
春草有了靠山般,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李四虎一脸愧疚道:“别怕,我把墙豁口修一修,把荒草割了,野狗就不会进咱家院了。”
李四虎弯腰,把地上的死面馒头捡了起来,用手简单蹭去了灰,张嘴要咬着吃。
“喂,你别吃......”春草哽咽着阻拦道。
李四虎摇了摇头,无所谓道:“没事,蹭蹭就不脏了,扔了怪可惜的。”
春草脸色一讪,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让你扔它,我是说,它太硬了。”
如果不硬,怎么可能把狗打得“嗷“一声惨叫?
李四虎脸色一红,他们一家子糙老爷们,也不会蒸别人家宣腾腾的大馒头啊。
春草嗔怪的瞟了一眼男人,把手掌心伸到男人面前道:”给我吧。“
李四虎听话的把堪比石头的死面馒头放在了春草的手掌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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