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契，意味着她将永失自由身，从此成为厉千寒的私人财产，任他随意打杀变卖。

唐小柠眼前一片模糊，浑身上下俱是悲郁。

她捡起那张薄薄的奴契，手抖得不行。

厉千寒淡淡道：“你可以慢慢考虑，就是不知道你弟弟能等多久？”

说完，他抬脚就走。

唐小柠心口一缩，忙在厉千寒身后哑声喊：“我签……”

一旁的侍从立刻递上一支沾了墨的毛笔。

唐小柠接过，羊毫笔在手中犹如千斤重，压得她胸腔憋闷喘不上气。

想起弟弟，她最终咬牙，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之后，她怔怔望着纸上唐小柠三字，鼻尖一涩。

——从此，她成了最低贱的奴籍。

厉千寒轻扯嘴角，冷笑着抛出一枚铜钱，丢到了唐小柠的面前。

“这是你的卖身钱。”他说道。

铜钱落地发出一声清脆，唐小柠的心也被一惊。

她愣愣的望着这枚铜钱，浑身冰冷。

唐小柠痛苦的闭上眼睛，伏地磕头道：“谢主子……”

她如此乖顺，厉千寒以为自己会很满意，可心底那烦闷却丝毫没有减轻。

他冷着脸朝着侍从道：“带她去学学规矩。”

……

唐小柠被一个叫孙婆子的管事领到了王府马棚前。

孙婆子抬抬下巴：“把马厩刷干净。”

唐小柠一愣，刷马厩从来都是小厮的事，从没有丫鬟做的先例。

见她愣着，那孙婆子嗤笑道：“怎么？你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吗？这马厩今天刷不完就没饭吃！”

说完，那孙婆子一甩手就走开了，留下看马的小厮们监督她。

唐小柠刚拿起一旁的扫帚，就被其中一个小厮喝止：“还没开始就想偷懒！给我用刷子沾水一点点刷干净。”

唐小柠知道他们是故意刁难，可常年的牢狱生活她早就习惯忍气吞声。

她沉默的照做，大寒的天，双手浸在冰冷的水中，用刷子一点点刷净脏污的马厩。

那些马粪也被她一点点铲起，她好似浑然感受不到臭意，只专心做手下的活。

那小厮想挑刺，都无从说起，只得愤愤踢倒装着马粪的桶。

那些马粪瞬间淋了唐小柠一身，引得她浑身一震。

周围响起了哄笑，唐小柠握紧了手中的木刷。

装着听不见，她只沉默的又清理起洒在地面的马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