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的这样瘦……

然那些微不可察的不忍转身即逝，穆子澈将人丢到雪地之中：“你倒不如死在这雪地里，让你看看你自己有多肮脏。”

飞雪落在宁言身上，寒意远不及他言语间的薄凉。

她如具木偶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了无生气地躺在雪中

这时，身着华服的宁烟被妖仆搀扶着过来。

“是烟儿自己身体不好，不要怪姐姐了……”

她声音虚弱，即便一身病也遮不住明艳的容貌。

穆子澈脱下大氅将宁烟裹上，语气温柔：“天寒地冻的，何苦为了个毒妇跑这么远替她求情。”

宁言看着他们，本以为这番恩爱早已让她无悲无喜，但是那相握的双手还是如握住了她的心一般，痛苦难当。

她脸色一白，终是压不住喉间那股腥甜，鲜红的血落在雪地中，纯净的白和刺眼的红触目惊心。

宁烟眉眼掠过丝得意，嘴上却不忘劝慰：“子澈待人一向宽厚，只要姐姐认个错，他会原谅你的，妹妹也不会怪你……”

闻言，宁言眸光一怔。

认错？她何错之有？

若说错，便是她不该遇见穆子澈。

不见，便不念。

宁烟靠在穆子澈胸口：“子澈，你原谅姐姐吧，她可能是一时迷了心窍，烟儿没关系的。”

穆子澈眉宇间闪过抹心疼，转而瞪了眼宁言：“看在烟儿替你求情的份上，饶你一命，如有下次，本王绝不轻饶。”

语毕，抱起宁烟离去。

被华裘包裹下的宁烟，看着宁言面无血色的脸，嘴角勾起诡魅弧度。

雪落满头，宁言才蓄足力气起身，拖着几近冻僵的身体回殿。

她是天底下最后一只九尾狐，生性属火才幸免于难。

夜深，半梦半醒间，宁言恍惚看见了儿时的穆子澈。。

他站在梧桐树，像凡人般勾着她小指：“拉勾不许变，你长大后要做我做新娘子。”

一瞬间，稚童又成了翩翩少年。

他轻轻拥抱住她，在她替他挡下七劫后许下诺言：“你放心，待我再历一劫归来，娶你做我的新娘。”

宁言攥着衣角，悲苦的呜咽溢出唇角。

她靠着这些回忆撑到现在。

即使在这冷如冰窖的偏殿，她也还是有一瞬春风拂面的宽慰……

一连数日，宁言再未见过穆子澈。

阿应偶尔会落在窗台，听她细说着无奈和牵挂。

直至这天，宁言正休息，一个窈窕身影踏了进来。

“姐姐不亏是九尾狐，取了五年的血，还能恢复的这么快。”

宁烟打量着屋内一切，眼中满是嘲弄。

宁言看着她，语气平静：“你欺骗父王，欺骗子澈，就不怕遭报应吗？”

宁烟扬着居高临下的气势，嗤笑道：“与其教训我，不如先担心自己。”

说着，她跺着莲步，趾高气扬起来：“你在狐族就不受父王重视，出生时族里降天火异像，害死多少族人，要说报应，哪还轮得到我。”

听到这番话，宁言眼底划过抹悲凉。

她虽是万年难得的九尾狐，可族人却视她为灾祸。

宁言深吸口气，嗓音嘶哑：“即便如此，你冒充我在子澈身边这么多年，真无一丝愧疚吗？”

宁烟媚眼凝起丝阴狠：“自然是有愧的，不过我愧的是没有让父王把你赶出狐族，愧的是现在还让你还活在这世上。”

她俯身看着宁言，轻声细语却像毒蝎刺人：“我想让你死，易如反掌，所以别再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宁言整理着的衣裙，走出门时又是病弱西施的模样。

她回过头，冲宁言盈盈一笑：“忘了告诉姐姐，我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