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虎目光滑向炕头,看见了那里摆得满满当当的生黄豆芽盆、面盆、孵鸡蛋的大被......占据了大半面炕。
李四虎伸出手来,想把盆子挪到两人中间。
春草错愕的睁眼,随即脸色一红,有些结巴道:“生豆芽、发面、孵小鸡都得热一些,不、不能挪......”
李四虎傻了眼,脸色也跟着一红道:“那、那我去爹、爹那屋睡。”
李四虎逃也似的要下炕,被春草一把抓住了袖口,羞红着脸道:“别、别走,你走了,爹、 爹会、会以为我是母老虎,把你撵走的......”
“......”李四虎傻眼了。
如果不走,那就只面对一个局面,两个人都睡在炕稍。
彼此一转身,就能看到彼此的眉眼,彼此一呼吸,便能闻见彼此身上的气息。
李四虎咬咬牙躺了下来,不过是背对着春草,脸紧贴着墙壁,身子僵成了木头,感觉呼吸都窒息了。
这样一来,春草与李四虎之间,还是隔着半条胳膊的距离。
春草鼻子有些发酸,李四虎什么意思,是不想跟自己圆房吗?
为什么?
会不会因为自己是跟着猪崽一起抓过来的,李四虎看轻了自己娘家无人?
会不会因为自己是换兵役来的,多了一个李家人去冒死服兵役,李四虎在埋怨自己是丧门星?
会不会因为自己笨手笨脚,刚收了李四虎的私房银子就被偷了,李四虎知道了嫌弃自己没用......
春草越想越自卑,越想越觉得自己无用,越想眼泪越止不住的往下流。
尽管很压抑着,春草哽咽的声音还是惊动了耳聪目明的李四虎。
李四虎忙转过身来,低声问道:“有人欺负你了吗?是曹大嫂还黄豆缺斤少两了?周婶子说闲话吓唬你了?还是小六儿不听话气你了?”
春草转哽咽为嘤嘤的小声啜泣,李四虎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傻看着春草哭,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心急如焚。
直到春草哭得累了,睡着了,李四虎才松了一口气,浑身已经被汗湿透了。
李四虎心想着,明天一定要去问问栓嫂子,春草这是被谁欺负了,他绝不能饶了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