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得春草有些懵逼,李四虎红着脸解释道:“这是全家的衣裳,谁的衣裳要是坏了,就从里面掏出一件出来......”
春草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相对瘦削的李四虎,又看着膀大腰圆的公爹李德仁,以及穿衣裳像打锣的小六子,实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大人和小孩儿、胖子和瘦子衣裳尺寸一样的。
看着春草怔然的面容,李四虎有些尴尬,眼睛突然一亮,进了屋中,不一会儿掏出一件衣裳道:“这是我上城里卖猎物时穿的衣裳,他们没穿过,是、是我自己的。“
这是一件深褐色的短褂长衫,比箱子里掏出的这些确实干净多了。
春草长舒了口气,努力把胸臆中的郁闷给吐出去,把全家唯一的一套干净衣裳放在一边,开始挑拣这些味道怪异的衣裳。
拎出一件衣裳,没有袖子;
擒出一条裤子,撕坏了一条裤?.....
一大家子,一年四季的衣裳不少,足足二十来件,就是都有“残疾”,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没有一件或一条齐整的。
春草的脸越看越黑,越看越觉得心里没缝儿,这是正常人应该过的日子吗?
春草黑着脸对李四虎道:“针线笸箩在哪儿?”
李四虎尴尬的摇了摇头道:“咱家、没、没针线笸箩......”
春草的小脸像汪了一池水一样,寒着道:“明天去买针线、顶针和锥子;剁猪菜的菜礅和菜刀;一把铲刀、小锄刀;蒸布;盖帘;小篮子;炕席......”
李四虎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自己家竟然缺这么多东西,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看李四虎一脸懵逼的样子,春草小脸一肃,没好气道:“喂,你记没记下啊?你不是有账本吗?”
李四虎窘迫的摇了摇头道:“不用记,我记得,你让买针线、顶针......”
听李四虎一字不漏的复述完,春草的脸色才稍微放了晴,把“残疾”衣裳全部放在了木盆里,去河边洗衣裳了。
夏草端着一大木盆的衣裳就出了院子,往村西走去。
李四虎忙叫了声道:“喂......”
春草寒着小脸回头道:“做什么?”
李四虎指着西侧的方向道:“河在东边,不在西边。”
春草脸色一红,她明明记得公爹挑水进院时,是从村西边过来的,她想当然的认为河就在西边,结果闹了个大乌龙。
春草低着头急匆匆走了。
李四虎不放心的对小六子道:“跟着你四嫂去,别让她走丢了。”
小六子蹦蹦跳跳的撵春草去了。
河边离家并不太远,大约半里地的距离。
河边已经聚集了四五个妇人,边洗衣裳边嘻嘻哈哈的聊着天,见到春草这个生面孔,都八卦似的看了过来,有的审视,有的端详,有的不屑的撇撇嘴。
一个中年妇人向春草招了招手道:“你是李家新来的媳妇吧?我夫家姓周,你管我叫周婶子就行。”
在娘家时,春草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听妇人们东家长、西家短的扯闲话。
但周氏已经自来熟的跟自己打招呼了,自己不过去又实在不好看,春草只能忍着不适走了过去,没有紧挨着妇人们,而是蹲在了距离五六步的一块大圆石头上开始洗衣裳。
因为没有草木灰,也没有捣衣棒,春草只能用手简单的搓洗衣裳。
周氏状似亲昵的对春草道:“你叫啥名?嫁给李大虎、李二虎、李三虎还是李四虎了、李五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