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就被李四虎拉在身后,把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声音尴尬道:“没、没走水,也没地裂,是我、我要上茅房,不小心磕了桌子,摔碎了碗,你们回屋接着睡吧。”
李五虎怪异道:“四哥,就咱家这屁大点儿地,你闭着眼睛都能走几个来回,你能磕到桌子?”
李四虎不耐烦道:“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回屋睡觉去。还有,咱家以后立个规矩,在家不许光膀子,说话不许粗口。”
李五虎立即苦呵呵着脸道:“四哥,穿衣裳睡觉又热又脏衣裳,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李四虎气得脸都青了,若不是春草在身后,他早就踹李五虎一脚了,哪能容他满嘴“屁”话!
李老爹明白四儿子的意思,对几个儿子道:“咱家老四说的话,和我说的话一样份量,现在就回屋,立马把汗衫穿上睡觉。”
几个男人回了屋,仍能听见李五虎嘀咕道:“人家都是脱衣裳睡觉,咱家可倒好,穿衣裳睡觉......”
李四虎把地上摔碎的粗瓷碗往屋角一踢,先走到门口开了房门,指着外面道:“出门往右走十五步、再往右走五十步,再左转五步就是茅房。”
这是走山路吗,左拧右拐的?
春草天生胆小,在娘家时,晚上屋里都会备着恭桶;若是不幸拉肚子,都会拽着妹妹跟她一起去。
现在没了指望,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去。
好在天上的月亮还算亮,春草深一脚、浅一脚的按李四虎所说的方向走着。
也许是茅房的应用率太低了,连条最基本的毛毛道都没有,满园子是齐腰深的草丛,春草走在里面,大半个身子掩在其中,只感觉脖后生风、腿直打颤。
突然“嗖”的一声,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从春草的脚脖子边窜了过去,吓得春草“嗷”的一声往回跑,只跑了两步,便撞进了男人结实的怀抱里,眼泪迅速濡湿了男人的汗衫。
李四虎扶正了春草的身子,尴尬解释道:“我家茅房不怎么用,草里可能有动物絮窝......”
话音刚落,少女的身影,如离弦的箭冲回了自己的房间,迅速钻进了被窝,把头深深埋在了里面,哪里还有什么尿意了?!
天刚亮,春草就醒了,感觉浑身痒痒的,抬起胳膊一看,上面多了几个被蚊子咬的大包,脖子上、脸上也痒痒,应该也被咬了。
春草气得使劲挠了挠红包,挠着挠着索性不挠了,懊恼道:“人欺负我就算了,蚊子也欺负我!”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春草机警的把身子缩在炕角。
进屋的是李四虎,手里端着一盆温水,手臂上搭着巾子,应该是让她洗脸。
看见春草脸上的蚊子包,李四虎怔了一下,默默放下水盆,转身出去了。
很快,窗户上就映过来男人斑驳的身影,窗户上的破洞很快被修补上了。
春草幽幽叹了口气,心想着,这个男人看起来挺坏,心肠还不算坏。
既然要好好过日子,就不能像昨天一样赖在炕上装晕了。
春草简单洗了把脸,穿上破布鞋,端着洗脸水出来。
男人们都起床了,并没有在堂屋,院中也没有声音。
堂屋是地势低半尺的下井屋。
堂屋一角,是一口大锅,旁边立着一个竹子做的碗架子,上面放着几只坛子和粗碗;下面放着两个粮食袋子。
角落里,散放着柴禾和一口大水缸。
正中间则摆着一张长长的竹板搭的简单桌子,上面放着两个大盆,一盆里放着死面馒头,一盆里放着炖白菜土豆,最上面摆着几块大白肉片。
看盆里的菜只留下一两个人的份量,李家的男人们应该都已经吃完了,这是单独给夏草留的。
夏草面色一热,在自己家,女人做饭是天经地义的,从来没有哪回是男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