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没经受住冰可乐的诱惑,竟被我哥祸水东引了。
这可是「席教官」亲自给我开的可乐诶~
周粥可不得恨上我。
果然!
下一秒,她就踩着高跟鞋噔噔噔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脸色阴沉。
可在我哥扭头看向她时,她立马换上一副为人师表的担忧面孔:「孟蕉同学,看到你我可算想起了正事。有人跟我反映,说你昨晚训练结束,跟一个中年男人上了一辆豪车,去了香格里拉大酒店……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
话音落下,旁边喝着可乐的同学们目光纷纷聚了过来。
「卧槽,有大瓜!」
「什么?辅导员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孟蕉她……」
「不是吧……我还想追她来着……」
众人已经控制不住议论纷纷了。
而我:???
2.
昨晚我确实上了豪车去了酒店。
我奶奶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办寿宴。
那个中年男人是我爸派来接我的司机。
可这从周粥嘴里描述出来,怎么感觉就变味了呢?
我看了眼我哥。
他本来被太阳晒黑的脸,似乎更黑了。
周粥却很满意大伙儿的反应,不露痕迹地勾勾唇,继续苦口婆心状:「孟蕉同学,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一起解决。身为你的辅导员,你要是走了歪路我会很痛心的……」
这话就差直说了。
我算是彻底懂了。
周粥不知道我哥是我哥,还怕我哥会看上我。
于是直接给我泼脏水。
这话里话外,不就是跟我哥暗示我不检点,被老男人包养吗?
可把我给气笑了。
周粥借着人工降雨吹牛皮我本来是懒得揭穿的。
没想到她还得寸进尺!
去特么的低调!
我哥的拳头也硬了,我觉得下一秒就可能落在周粥的脸上。
我连忙握了握他的手,阻止了他。
亲哥冤种归冤种,可不能让他为我犯了纪律。
这事还得我来。
不就是茶言茶语吗?
谁还不会似的。
我抬眼看向辅导员,吸了吸鼻子,眼眶说红就红:「辅导员,我不是,我没有,你怎么能瞎说?」
「我知道,副校长是你叔叔,气象局领导是你父亲。你一句话,你叔就能给你开后门让你当上 A 大辅导员,你爸就能动用公款给你人工降雨。」
「我是比不上你家世好,没人宠也没人爱,就像地里的小白菜。但我也有尊严和原则,怎么可能和老男人去酒店夜不归宿?」
我茶言茶语完,立马听取卧槽一片。
周粥刚才拿人工降雨吹牛时,同学们一时间还没意识到其中的深意,只会大喊 666。
此时已经纷纷开始百度纪检举报电话了。
然后下一秒,班级群里就有人发了张 A 市气象局真领导的百度百科截图。
人群中也有人怯怯发声:「那个……我顺道百度了一下,A 市管气象的领导怎么是个女同志啊?」
「我也是……我还百度了省级别领导,国家级别领导,没一个姓周的……」
「啊这……辅导员,你爸爸是不是不姓周啊?」
周粥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但她瞎编故事的本事跟我一样,一流。
不过几秒钟,她就掩饰好了失态,找到了搪塞的借口:「我们家讲究男女平等,我跟我妈姓。
「我爸是哪个领导不重要,说到底,都是人民的公仆。而且我爸对于人工降雨一事,是综合多方面决策的。
「酷暑之下,户外工作人员本就谋生艰难,甚至有不少人因此热死。人工降雨本就在计划之内,意在降低户外劳动人民的生存阻力。
「我请求父亲,也只是出于对你们和教官的关心,希望我爸的手下对我们校区气象多加关照,不要错过任何可以完成人工降雨的天机,并不算公款私用。」
周粥这一段「演讲」说得极其伟光正。
人工降雨的主体,也从一开始的「席教官」升级到了「你们和教官」,以及广大人民群众。
她的脸上甚至还配上了扇形图表情——三分忧国忧民,三分被误解的伤心,四分漫不经心。
而我在心里捧哏:嗯,NSDD。
当初我爹就是这么想的。
六千万,买个偏颇和上心,别错过任何可以完成人工降雨的天机。
吸了吸鼻子,周粥眼眶微红,继续:「同学们,我知道你们对公职人员腐败行为的痛恨,但我不希望你们被有心人利用。」
我撑着下巴看她表演,心里继续捧哏。
哦。
我应该就是那个有心人。
周粥接着道:「我爸是农民的儿子,是本本分分的小镇做题家,他靠自己勤勤恳恳的工作,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职位上,他一直不改初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不希望有人诋毁他。」
说到情动处时,她抹了抹眼泪,跟大家鞠了个躬:「希望大家嘴上留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主题升华到了这个程度,大家都有些动容,也不好意思再抓着不放了。
她这个辅导员还是有点子煽动性在身上的。
我虽然知道周粥在扯谎,她甚至刻意略过了她走后门成为辅导员的问题。
但我也不想因为她,否定那些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公职人员的功劳。
再掰扯就没意思了。
来日方长。
她成为辅导员的方式,是她给自己埋下的雷。
迟早要完。
这时,军训集合的哨声响起,休息时间结束。
我神游着站起身,列队集合,心里琢磨着。
不过,周粥有句话提醒了我。
酷暑之下,户外工作人员谋生艰难。
嘶……
看来,下了军训得给老爹打个电话,让他这个「万恶的资本家」赶紧为人民群众做点好事,跟我一起提高思想觉悟。
人工降雨虽然普惠大众,但毕竟不是龙王在世,说布几寸就几寸,说下哪里就下哪里,
还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
有点子玄学,
不如做点实际的。
比如,国内各个户外免费取水点的水源供应,赶紧安排上!
免费纳凉点,爱心驿站,赶紧捐钱砸物资设立起来!
可晚上还没等我给我爹打电话,我爹就主动给我弹来了视频。
「咳……咳……」他裹着厚厚的被子,一接通视频,就断断续续咳了起来,然后一脸虚弱地对我说,「闺女啊,我怕是命不久矣了……你赶紧回来见我最后一面吧……」
我:?
「老孟,说这话之前,你好歹先关了你身后 18 度的空调!」
「一把年纪了,还吹 18 度的空调,你以为你永远十八岁啊?」
视频内出现一只瓷白柔嫩的手,调高了空调温度,然后一把扯掉老爹的被子:「还不如女儿懂事!」
我一看这手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我妈,连忙附和:「就是就是!妈妈说得对!老孟,你可不能任性,多注意身体!」
我爹却是一个葛优躺,生无可恋:「可我只是想见一见女儿,我又有什么错呢?」
……
我无语。
我爹是大忙人,一年到头都在全世界出差。
等我下次回家他可能又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是他忙,就是我忙。
我能理解他铆足了劲儿想见我的心情。
他这张脸又不适合出现在学校看我,容易打破我低调做人的原则。
但装病骗我回家看他这招,也太损了。
竟然不惜咒自己命不久矣……
我叹气。
算了,老爹实在是太不省心,我还是回去看看他吧。
而等我在校门口和老哥相遇时,我就知道,老孟这招在我哥那里也用了一遍。
所幸家离学校不远。
我们兄妹俩连夜赶回家。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
家父重病,命不久矣的传闻就在学院里传开了。
等我再回学校时,辅导员正在强迫大家给我捐款:
「同学们应该也听说了,孟蕉同学的父亲情况很不好。孟蕉同学的家庭情况,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
「但其实她家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艰难。开学那日,我还看到送她来的是个老头,拎着个编织袋,是一路捡废弃瓶子硬纸板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