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黯然,他大概是不想见到自己。
但无论何时,只要看到他,她心里依旧会泛起涟绮。
喝完水,韩佳人故作镇定问:“我妈呢?”
“她缴费去了。”
他干巴的接话,似乎都透着不耐。
韩佳人有些无措握紧陶瓷杯,囫囵接话:“哦,那……谢谢你,现在我醒了,你可以走了。”
话落,门口就传来苏母嗔怪的一句:“兮兮,你这孩子怎么不懂礼呢,你能醒来多亏了御风给你喊魂,哪有醒来就赶人走的道理。”
韩佳人却根本没听清苏母说了什么,她翻身下床,冲到门口一把抱住了母亲。
“……妈,我好想你。”
鼻吸间熟悉的味道,差点让韩佳人泪目。
“才三天不见就这么黏人,让御风看笑话。”
韩佳人摇着头,于她而言,跟妈妈已经四十年不见了。
上辈子妈妈被人谋害,因找不到证据,草草结案被判自杀,而自己也落得个克母的名声……
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妈妈,让她安享晚年。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秦心慈低沉的嗓音:“苏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韩佳人思绪被打断,努力平复着情绪。
苏母却拦住要走的秦心慈:“走什么走,你跟阿姨回家吃饭,你为了兮兮辛苦了三天,我不好好犒劳你一顿,心里哪能踏实?”
没等秦心慈开口,苏母就压低声音冲韩佳人说:“苏云清三天前的晚上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怒了你沈伯母。”
“沈伯母一气之下,撤掉了之前答应给她的文工团推荐名额,你爸当晚就带着苏云清去卢阳舞蹈团找她老师去了。”
“所以这几天,都是御风帮我照顾你,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闻言,韩佳人诧异望向秦心慈。
四目相对,秦心慈眼里只一片深幽,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但韩佳人心头却惊涛骇浪。
三天前的晚上,不就是自己算计秦心慈,苏云清带人去撞破的那一晚?
秦心慈没把自己供出来?
他不是喜欢苏云清吗?怎么没帮着苏云清说话?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韩佳人出了院回到家。
苏母怕他们饿,一进门就奔厨房忙碌。
转眼,堂屋只剩下秦心慈和韩佳人两人。
而这时,左上方的头顶传来秦心慈清冽一声:“我先回家换个衣服,你跟苏阿姨说一声。”
韩佳人抬头看过去,秦心慈已经朝院子外走去。
他果然不愿意和她多呆一刻。
韩佳人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狼狈坐在床边,捂着胸口压抑难过。
上辈子,两人结婚后,秦心慈也是这样,哪怕同住一个屋檐下,他都对她视而不见。
她吵过,闹过,却只能换来秦心慈的冷脸。
后来,他干脆不回家。
来来去去八年,几千个日夜,她等到最后,甚至几年才见他一面,梦里,她甚至都记不住他的脸。
她追了他半生,遗憾了半生,凄凉了半生……
正想着,半敞的门外传忽然来妈妈的声音:“御风啊,你和兮兮现在都大了,准备什么时候娶她回家?”
韩佳人脑袋嗡的一声响,耳边听不清任何回答。
让秦心慈娶她?
重来一次,自己还要执着于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吗?
就在愣神中,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她回头,原来是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房间收拾一下,等会出来吃饭。”
韩佳人回过神,当即点头:“好。”
……
半小时后,三人坐上饭桌。
苏母笑给韩佳人夹菜,笑着道:“兮兮,你这次生病昏迷,只有御风叫你名字的时候,你才有知觉,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御风,还吵着要嫁——”
“妈,我胡说的!”
说完,韩佳人望向妈妈,却冷不丁和身旁的秦心慈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宛如一池清水,将内心真切的想法照的透亮,韩佳人立即心虚的挪开视线。
局促的扒拉碗里的菜:“小时候不懂事,那些荒唐事就别提了,在说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哪还有时间想这些……”
苏母干笑了两声,还想说什么,却被韩佳人夹菜堵住话。
这一顿饭,吃的韩佳人忐忑不安。
饭后,她送秦心慈出门。
韩佳人看着秦心慈的背影思绪渐渐飘远。
秦心慈长得帅,学问好,家世好,是北城姑娘们心中完美的丈夫人选。
而她呢,十五岁就下乡,过了四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回来北城的这一个月,她依旧感觉到自己和周围格格不入。
她确实配不上秦心慈。
正想着,头忽然撞上前面的背,思绪碰的稀碎。
韩佳人捂着脑袋,抬起眼,然后和秦心慈疏淡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