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父皇疼爱姐姐,想再留两年吧,再说我嫁的是北狄的太子,过去就是太子妃,他朝就是皇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楚黎月找着话安慰萧氏,再说再差还能差过现在的境况吗?
更何况她有说不的权利吗?父皇说的很明确,只要她和亲,以后她母妃的一应供给找着嫔的位分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楚黎月她要是抗拒的话,她的母妃以后必然是任人欺凌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楚黎月没有想到的是,还真的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当然这是后话。
盖上红盖头之前,楚黎月特意让贴身宫女菊儿在自己的右边脸上涂上了一层厚厚的紫红色的朱砂,原本明艳动人的脸顿时显得有些幽森恐怖。
菊儿不解,壮着胆子问楚黎月:“公主,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这幅妆容是要见北狄的太子的,如果北狄的太子看见了……”
菊儿没有说出口的是,北狄的太子要是万一吓到了,公主这一生算是完了,本来就是和亲嫁进去的,已经是低人一等了,要是影响了两国的正常交往,恐怕这萧娘娘以后在冷宫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黎月微微一笑:“如果连这都怕,就不配做我楚黎月的夫婿。”
菊儿是从小就跟在黎月身边的,这么多年,不管冷宫的日子多么清贫,她都始终不离不弃,这一点是让楚黎月感动的,所以她也知道菊儿是在为她着想,只是她有着自己的算计。
燕北尘,天下谁不知道,器宇轩昂,风度翩翩,才气纵横的北朝太子已经倾心南越皇长女楚采芝已久,偏偏在和亲的前一天,皇长女出嫁变成了皇三女出嫁,楚黎月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倒是要看看这群人到底是在玩什么?
即使是南越最不受待见的冷宫的公主,毕竟肩负着和亲的重任,所以在仪式上还算是庞大的,楚黎月一一拜别南越的太后,皇帝和各个嫔妃,她的眼睛一直在找,父皇说过今天会特意允许母妃前来送嫁的,但是她始终没有见到那抹清瘦的身影。
带着一抹失望准备下台阶的时候,终于眼角的余光还是在一个小角落里瞥见了自己的母妃,曾经的皇贵妃,整个后宫除了皇后最为显赫的女人,如今只能委身于一个小小的角落,多少苍凉!
楚黎月的鼻头一酸,今去和亲,从此山高水长,再也不能在母妃跟前尽孝。
她逾越了规矩,直接朝着母亲的方向跪了下去,深深的三叩首,不管母妃的生命还有多少个春秋,母女怕是无缘再见了。
皇上看着楚黎月的样子有些不满,奈何北狄的迎亲使者在,也不好发作。
而北狄的使者以为这是南越特殊的礼仪,所以也没有在意,楚黎月拜完之后,看到母妃对着自己颔首,这才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每走一步,南越的山河就离自己远了一步。
然而即使南越物产丰饶,鱼米之乡,除了母妃,楚黎月也没有任何的眷恋。
上了花轿,一路颠簸,黎月觉得自己的胃里一直在翻腾,但是她没有资格要求特别的待遇,于南越来说,她只是一个冷宫的公主,于北狄来说,她只是一个和亲的棋子,所以她连想多休息一会的权利也没有。
从最南边到最北边,总是要耗费些时日的,大概走了半个月的样子,才走到南越和北狄交界的地方,那么在这里,南越的送亲队伍就要回程了,到了北狄境内,就至于北狄的迎亲队伍了。
在交界的地方休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了,正式进入了北狄境内。
楚黎月终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掀开了轿帘,这北狄的山是真的高,在南越应该没有这样高的山吧,不对,自己连皇宫都没出去过,还是不对,自己连冷宫都没有出去过,又怎么知道南越究竟有没有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