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等他给我一个解释。
只要他说,我大抵都会相信。
可司诀似乎一直都很忙,我在家中足足等了他半个月,派人往宫里递了好几封信都杳无音讯。
我有些担忧,
还没等我想到别的法子,沈淮知就背着包袱来了我家。
据说是沈老将军觉得孙儿武成文不就,日后不好讨媳妇,所以想让我爹代为管教。
爹爹似乎很喜欢沈淮知,总是变着法子给他做糕点吃。
我瞧着那黑漆漆的糕点端到沈淮知面前,眼里露出了丝毫不忍。
可谁知沈淮知竟然笑呵呵地将糕点全部吃完,全程面不改色。
我倒是真佩服他。
结果当天傍晚沈淮知就捂着肚子敲响了我的房子,可怜兮兮地哀求我:「好月儿,明天让你爹爹不要再给我做糕点了,可好?」
我原本是想笑他一番的,可他嘴角实在苍白。
我是知道爹爹做的糕点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总不能让沈淮知竖着进太傅府,然后横着出去吧?
隔天清晨,在爹爹又兴致满满地做了一大桌子糕点给沈淮知时,我只得赶紧开口:「爹爹,沈老将军是让他来做文章的,可别再祸害人家孙子了。」
爹爹瞪了我一眼。
说他做的糕点最是美味,怎么能算是祸害别人?
我本还想着继续是谁劝说爹爹,一旁默不作声的沈淮知忽然开口:「小月儿,这些糕点味美堪比宫中御厨,能吃到太傅亲手所做的糕点,是我的福分。」
一听这话,我爹笑得脸上的褶子都遮不住。
我爹这个人看似古板端正,实则最喜欢人家夸他厨艺精湛了。
毕竟当年,我爹爹就是靠着「精湛厨艺」才将我娘亲哄骗到手。
爹爹当即就坐到沈淮知身侧,笑呵呵地看着沈淮知,比看我时还要欢喜。
「淮知,还是你最懂伯父了。」
呵。
真狗。
我白了一眼沈淮知,原本想着多年过去他总该做个人了,却不想还是这般模样。
记得幼年时,我曾经跟着沈淮知一起去灯会。
路过一家书斋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方砚台,正是爹爹找了许久的。
我原想着买下来送给爹爹。
可沈淮知这厮说下个月他祖父大寿,也是极喜欢这方砚台。
沈老将军自幼便待我很好,想了想我便将砚台让给了沈淮知。
可他又说忘记带银钱出来。
行,我借给他。
算是提前恭贺沈老将军大寿。
结果隔天我就在爹爹的书房里见到了这方砚台。
一问才知道,沈淮知这狗东西竟然大清早把这样东西送过来。
说砚台是他特意寻购,花了重金送给我爹爹的。
我爹被他的「孝心」感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当即就认他为干儿子。
然后转头又来叨叨我,说我这个亲女儿都不如沈淮知贴心。
天晓得我有多冤枉。
沈淮知不当人,还不止一次。
譬如花朝节那次。
因为没有背出文章,所以爹爹让我跟沈淮知留在家里,哪也不许去玩。
我虽然不愿,但也没想着偷溜出去。
结果沈淮知就一直撺掇着我,说在后院他找到了个狗洞,我能跟他一起钻出去玩。
一开始的我不为所动,
直到他说花朝节有许多卖糖葫芦的,我没把持住,拎着裙摆就跟他去钻狗洞。
他让我先钻,说好在后面护着我。
当时我还以沈淮知总算是做个人了,可正当我爬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了爹爹的咆哮声。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
沈淮知竟然提溜着我的腿,将我拉了回去。
原本以为我们会一同挨骂。
结果沈淮知先发制人,说他瞧见我在钻狗洞,正在苦口婆心劝我回去好好读书。
他一向在我爹爹面前表现得乖巧,爹爹信他不信我。
当即允了他出去玩,而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家里抄文章。
虽然事后他给我买了许多糖葫芦,但我还是踹了他好几脚。
这厮真不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