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婠苦笑一声,不知为何,她跟姜司尘稍微有些意义的日子,永远都是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不等她收拾完地上的狼藉,姜司尘拿着一纸离婚协议书出来,丢在她的面前。
一起掉落下来的,还有一张支票。
天亮之前,滚出这里。想要多少,自己填。
商婠看着地上的离婚协议书和支票,协议书上姜司尘的签名,眼神微微有些变了。
这份离婚协议书,在他们结婚那天姜司尘就签了,是她一直拖着不肯签。
阿尘,你的脚该针灸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很快就可以站起来了,跟以前一样。
商婠无视姜司尘的话,直接越过那份离婚协议书,走到他的面前,熟练地拿出针,准备往姜司尘身上扎,却被他无情地拍落在地上。
商婠赶紧蹲下去,捡地上的针。
她知道的,自从五年前,他的脚站不起来,他的脾气就不好,尤其是做针灸的时候。
但是木心雅在,只要她一句乖,他就会任由她摆布。
可两年前,木心雅不在了,她给他做针灸,很费劲,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扎在自己的身上。
阿尘,你相信我,再施一次针,你就能站起来了。
相信你,我连她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
姜司尘指着墙上的黑白照片,一抹狠戾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这次不会了,你若不能站起来,我把自己双腿砍了,陪你。
商婠有些着急,不知为何,今天一睡醒,她就心神不宁,她怕自己没有机会亲眼看到他站起来。
我宁愿永远,站不起来。
姜司尘的话,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扣在她的心上。
不等她做出反应,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商婠身后响起。
司尘哥哥。
回过头,她看到一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带着病态的娇弱感的脸。
那一瞬间,她以为木心雅回来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谈事情,外面在打雷,我害怕
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都听不到了。
姜司尘推着轮椅到女孩的面前,温柔地把她揽在怀里,宛聆,是我疏忽了,我送你回房。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疼惜。
这一次,她没有办法继续假装聋子瞎子,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如同一张诡异的面具一般。
商婠走过去,颤抖地抓住姜司尘的胳膊,别走,今天是我们的
不等她说完,那双手就被用力甩开,结婚纪念日这几个字就这样噎在喉间。
姜司尘扫了一眼,并没有理会商婠,只是拉着木宛聆,推着轮椅,头也不回地往卧房的方向去。
进门之前,还不忘回头给商婠下最后通牒,明天早上,我不想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
商婠低着头,盯着那双被甩开的手,木讷地开口,阿尘,抱抱我好吗?
这是她最后的奢望,在放手之前。
回答她的,是卧房门关上的声音。
商婠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她拉紧身上的衣服,双手用力地抱着自己,只觉得,周围瞬间寒风刺骨。
木宛聆,木心雅的双胞胎妹妹,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原来,哪怕只是替身,也是她的奢望。
五年前,她醒过来看到自己被他护在怀里的那一瞬间,她发誓要用她的一切守护这个男人,为他生儿育女。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拼命,她永远都是他心中那抹令人厌恶的蚊子血。
两年了,这场梦该醒了。
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她直接打开最后一页,拿起旁边的针,在手指上扎了下去。
当初,为了留在他的身边,她假装木心雅家的养女,用木心瑶的身份在他身边守了五年。
毛笔沾上血,签下木心瑶三个字。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木心瑶这个人。
第二日,张管家亲眼看着商婠为姜司尘做好最后一顿早餐,走出姜家。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正对着商婠飞驰而来。
一瞬间,商婠被撞飞到十几米远,犹如一个破布玩偶一样,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血一下子染红了冰冷的马路,刺目的红跟雨水混在一起,往一旁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