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妙妙,该起床了!”
云妙睁开眼睛,见一个好看的大哥哥正看着她。
她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点,这才想起来她到青云观当掌门了,这个好看的大哥哥是她三个弟子中的一个,李文心。
昨天李文心跟她说过他们的名字的,她都记得。
那这里就是青云观了!
云妙四处看看,她睡在一张大床上,周围的家具摆设都非常的简单并且陈旧,出云观和它相比简直就像是天宫。
“妙妙起来吧,要去吃早饭了。”李文心看着小团子柔声提醒。
昨天逞强的小团子被累惨了,回到观里怎么叫都叫不醒,晚饭都没有吃,他都担心饿坏了她的小肚子,所以今天早饭比平时要早一个小时。
“不要叫我妙妙,要叫我掌门!”三岁半的团子非常不满李文心的称呼,一边强调着自己的身份,一边翻身想爬起来,却忽然僵住了。
李文心奇怪:“掌门怎么了?”
“我,我……”小团子支支吾吾的,晃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然后看到了旁边桌子上的一杯水,她又坐回去了,伸着短短的小胳膊和小身体把桌子上的那杯水抱过来:“我,我渴了,先喝口水再起床。”
那个水杯有些大,她却是一只手拿的,晃晃悠悠还没碰到嘴边就洒了一床。
她瞪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惊讶道:“哎呀,水洒到床上啦!”
李文心没有说话,就在云妙以为瞒过去的时候,他开口了。
“掌门你是不是……”那个尿字都还没说完,小团子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了:“我才没有尿床!没有尿床!掌门是不会尿床的!是水,水洒到被子上了!”
李文心忍笑:“好好好,是水洒到床上了。”
小团子爬下床“吭哧吭哧”的拉床单和被子:“我把它们抱出去晒晒,晒晒就干了。”
道观的床有些高,她下来的时候脚都挨不到地,还是踢腾了几下才下来,现在去拉床单和被子,拉了半天也没拉动。
李文心过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掌门做呢?让弟子来吧。”
他把床单被子都抱出去晒了,又换上了新的床单和被子,但是对着炸了毛和湿了小灯笼短裤的小团子却有些束手无策了。
想了想,他蹲下来问她:“掌门的小裤子湿了,需要洗个澡,换一件干净舒服的衣服,但是我是男孩子,不能给掌门换,所以咱们需要下山请女信士帮忙,可是,下山的路很不好走,我能抱着掌门吗?”
虽然团子昨天才过来,只过了短短的一下午,但也能知道她的小性格了,说话最好是要讲明理由,最重要的是要强调她的掌门身份,这样团子才不会冲你大大的“哼”一声,然后气呼呼的自己走了。
果然,刚起床一身凌乱的团子欣然应允了。
青云观后院种了两块地,产些土豆花生和玉米,前院则是一小片菜园,里面种的是番茄,青菜、豆角和南瓜。
结出来的番茄、豆角和南瓜不多了,只有青菜还郁郁青青的,王建正在给它们浇水。
李文心抱着软乎乎的团子跟他打了声招呼下山去了。
山下镇子里的陈大红为人十分热情好客,是青云观唯一的香客,见李文心怀里抱着的小团子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听了他的请求二话没说就带着团子进屋洗澡换衣服了。
李文心在院子里等,停了一会儿,他就看到了一个干干净净却穿着极具乡土气息的大花衣服,大花裤子,大花鞋子,扎着两根朝天椒一样的辫子的团子。
再加上刚洗完澡,团子两腮红扑扑的,就更加像回村后的娃了。
好再团子的颜值在线,即使衣服极具乡土气息,但她穿着也像个年画娃娃一样可爱。
“你看你给崽崽拿的什么衣服!”陈大红今年快六十了,却面色红润,精神抖擞,抖着李文心从团子粉红色行李箱里拿下来的换洗衣服数落道:“现在天儿是热,但你们是在山上啊,山上早晚温差大,你就给崽崽穿这种薄短袖,冻坏了你不心疼?”
李文心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经过陈大红这么一说,才恍然养娃带娃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
他又跟陈大红取了好一会儿的经,看着时间不早了,就蹲下来伸手准备抱团子回去,但是团子却跑到了陈大红身边。
陈大红乐的合不拢嘴,蹲下来伸手圈着她问:“崽崽是不是还想在陈奶奶这里玩儿呀?”
团子摇了摇头:“奶奶,你今天不要出门。”
陈大红笑眯眯的问:“为啥呀?”
团子道:“你今天出门的话会掉到河里生大病的。”
陈大红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李文心吓了一跳,连忙把团子抱回来道歉:“她还小,信士您别介意……”
陈大红重新整理好表情,笑道:“嗨,多大点事!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会跟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计较。”
云妙左右看看又皱了小眉头:“你们不相信我吗?”
李文心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再次向陈大红道了歉,抱着云妙都走到门口了,还是转身补了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信士如果今天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是在家里的好。”
回到观里,饭都已经上桌了。
唐金瓜打扫完道观卫生坐在一边,王建一边盛饭一边数落李文心:“怎么去那么长时间?一会儿你们上学该迟到了,快去吃饭,别管这小祖宗了。”
话虽然嫌弃,但却端着碗坐到云妙身边,吹温了喂她。
云妙没有张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的圆圆的,身上的大花衣服让她更加的呆萌可爱。
“没有菜吗?土豆,大虾,小排骨、鸡蛋呢?”
端着一碗白粥的王建愣了下,然后放下碗抱怨道:“我的小祖宗哎,哪有大虾、小排骨哦,咱们都快没米饭吃了!”
正在喝粥的两个师兄弟同时放下了碗,李文心安慰王建:“师兄不要着急,我会想办法的。”说完又摸了摸团子的小脑袋:“掌门也不要着急哦,今天晚上我就把大虾和小排骨带回来给掌门吃好不好?”
唐金瓜也忙道:“那我带土豆和鸡蛋回来给掌门吃。”
云妙歪着小脑袋看了看他们,明白过来,原来这个道观很穷呀,怪不得道观都有些破破烂烂了,大殿里祖师爷身上的彩漆都不彩了。
她要赶紧挣钱了,不然她的这三个弟子都要饿死了。
堂堂掌门并没有让王建喂饭,云妙是自己端过来碗吃的,并且还全部吃光了。
唐金瓜把早就冲好的奶拿过来给她挂到脖子上,这才和李文心一起下山去上学。
王建打电话给他兼职的饭店请了一天的假,在家带娃、发愁、想办法另外做针线。
李文心回来后跟他说了从陈大红那里取来的养娃真经,首要一点就是注意早晚温差,不能忽冷忽热的让孩子病了。
道观也没钱给团子买新衣服,不过这些年,大家的衣服破了都是王建来缝补的,熟能生巧,他针线活还不错。
王建交代了云妙乖乖在观里玩儿,自己拿了唐金瓜的一件齐整道袍,坐在院子里改尺寸。
一边改一边发愁,他也不能总请假在家看娃,不然文心和金瓜下半学期的学费怎么办?还有团子上幼儿园的学费。
但不请假在家,谁能帮他看娃!这简直是死循环!
王建第n次叹气,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改了一会儿也没见房间里有动静,王建不放心放下手中的针线进房间一看,发现小小的团子坐在凳子上,正在用朱砂画符。
是平安符,招财符和五雷符。
平安符,招财符还算常见,五雷符就不常见了,不仅不常见,甚至是难得一见。
这种符是符中的上品,平常道士连平安符都画不出来,更别说这种符了,所以十分稀缺。
但彼“画”非此“画”,此“画”照猫画虎,就是个普通人也能画出来,至于作用,那肯定是没有的。
王建国心中认定团子画的这个也是没有作用的。
他也没打扰她,毕竟孩子乖乖的自己练习画符,总比需要他陪玩要好的多。
云妙画了十张平安符,十张招财符,十张五雷符,一起收进自己的小花包包里。
王建给她买的奶粉就放在厨房的案板上,云妙踩着凳子够到了,又抱着保温瓶烫了自己好多下才给自己冲好了奶。
云妙擦擦被烫疼流出来的眼泪,把小奶瓶挂到脖子上,背上自己的小花包包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拐回来画了一张神行符,也一起装进小包包里,然后才出门走到王建身边,扯了扯他的裤腿:“小军,我要出去赚钱了,你看好道观。”
王建把改好的衣服洗了,正在往绳子上挂着晾晒,听见团子的话,真是哭笑不得:“小祖宗你就安生的呆在观里玩吧,山下车多不安全,而且现在是上学时间,比你小的还在爬,跟你一般大的去上幼儿园了,也没人跟你玩,乖,听话。”
他以为云妙是想下山玩。
云妙听后很生气,十分严肃的又强调了一遍:“我是出去赚钱!不是玩!”
王建没当回事,敷衍着应了几声,等他晾好衣服一低头,团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