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脸色白了几分,五指紧紧攥着腿上的棉被。
宋现归皱起了眉头,多年的相处,他深知林芸此刻心情不好。
这个女人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叫自己大帅。
“明年就不送了,以后想要什么你从账房拨钱,自己去买。”
宋现归动了动薄唇,脱下身上的军大衣,便进了内房。
明年,他连敷衍的心,都没了。
林芸看着他的背影,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喃呢:“我恐怕……撑不到明年这时候了……”
她和宋现归,终究是熬不过这七年之痒。
她正想着,胸口又隐隐泛疼,连气都喘不过来。
林芸拿出袖口的枣红手帕,一边堵住鼻孔一边微微仰头。
这样的动作,一气呵成。
不一会儿,温热的血腥味充斥整个鼻腔,那枣红手帕上却看不到任何血迹。
大夫说过,血流得越频繁,病情就越难治。
林芸不想出国,她舍不得宋现归。
她怕自己离开了北城,这北帅府的大帅夫人就易主了。
尽管宋现归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可他并没忘记自己是他年少时用八抬大轿取回来的结发妻。
活太久,却没了他的陪伴,那有什么意思?
待鼻腔的血止住,林芸回到内房,合衣躺在宋现归身侧。
她像往常一样,抬起胳膊轻轻揽住他健硕的腰肢,将头埋在他后颈中。
“阿现,你好久都没抱着我睡了……”林芸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下次吧,我累了。”宋现归将她的手挪开,然后往床边微微挪了挪。
凉意蔓延至林芸全身,她看着他的后脑勺,眼底泛起一层薄雾。
每次都是这句话,她还能等多少个下一次?
她想要的,只是他的一个拥抱而已……
第二天一早,林芸醒来,床上已经没了宋现归。
只有身侧冰凉微皱的床单证明那个男人昨夜来过。
林芸吃了药,拿着细小毛笔抄写心经。
“啪嗒”
刚落笔没几行字,滚热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鼻腔落在了绢纸上,涌成朵朵梅花。
“夫人!”丫鬟小七吓坏了,急忙找手帕给林芸止血。
慌张中,她打翻了昨夜宋现归拿过来的锦盒,看到了那梅花手帕。
小七想都没多想,拿着手帕直接放到了林芸鼻翼下。
“给我烧了它!”林芸将手帕甩到地上,眼底是夹杂着痛楚的愤怒。
小七战战兢兢地将火炉端了过来,林芸弯腰捡起,没有任何犹豫地扔了进去。
顿时,火花四溅,一股黑烟腾腾上升。
“你烧给谁看?”宋现归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进来,怒气沉沉。
林芸被那烟呛得直咳嗽,根本无暇搭理宋现归。
在外面顺风顺水的宋现归何曾受过人忽视,火气上头直接拽着林芸胳膊,逼迫她直视自己。
只是这一看,却让他愣住。
“怎么流鼻血了?”宋现归的语气带着一丝慌张,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夫人她……”小七忍不住想开口。
林芸一个冷眼警告她闭上嘴,然后漠然开口:“上火而已。”
宋现归看着林芸这寡淡的表情,心情变得烦躁。
“上个火就流鼻血,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娇弱了?”他的语气带着训斥。
林芸穷苦人家出生,在宋现归还没做大帅前,扛得起大米捕得了鱼,她在他眼底,一直是个强悍的女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