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有枪,话落的同时,一枪对准南景深的膝盖,没打中准确的位置,往上偏了一点,正中他大腿。
白老啧啧叫了两声,“哎呀,可惜了。”
南景深眼睛都红了,枪子入体的时候,他仅仅是趔趄了一下,随即身形如豹的冲上去,和白老近身格斗,他技巧娴熟,招招打在白老身上,倾注了所有力气的格斗,很快逼得白老落于下风。
“四爷,枪!”
顾衍扔一把枪过来,南景深看也没看,凭着风向判定,手一抬,手枪已然到了他手里。
彼时南景深已经绕到了白老身后,一个锁喉将人控制住,另一手上的枪头抵在白老的肩膀后,毫不犹豫的开了一枪。
“小心!”忽然,一道女声尖声响起。
南谨言就在南景深不远的地方,他手里没枪,仅凭着一身技术在与人缠斗,子弹从后面射过来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觉察到的时候,眼前一花,一道娇软的身子扑到他身上。
砰砰两声,殷素素浑身狠狠震了两震。
南谨言大脑闪过片刻的空白,双手抱住扑到他怀里的女人,眸眼猩红的看着她,“你在干什么,干什么!”
殷素素也在看着他,呛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水来,她后背连中了两枪,意识已然模糊涣散,眼皮慢慢的垂下,身子更是如同破败的柳絮瘫软在他怀里。
南谨言一只腿跪了下来,扶着殷素素的上半身,让她暂时靠在他曲起的腿上。
手抚上她的脸,指尖都在控制不住的打颤,他眸色冰冷,心口蜷缩的疼,“我不是让人护着你先离开吗,你怎么不听话!”
殷素素艰难的弯了弯嘴角,脸色惨白,对他露出一个破败的微笑,“如果运气好,这条命,我就还给你了。”
他身形狠狠一震。
一瞬想起那天在阳台上和她抵死缠绵的时候,她说用命来赔给他的话,当时她的身体被他撩拨得绯红,脸上也明明是动了情的,可一双清眸里,却仍然是那般的无波无纹。
他当时听见她说那句话,那样的脸色,竟然会觉得被一种尖锐的疼痛给笼罩住了。
那种疼痛,在这一刻被放大了无数倍,疼得他骨血都在震颤。
南谨言一把捞起她娇软的身子,薄唇抵死在她额头上,发狠一般咬牙切齿的道:“你敢,我没同意,你敢给我死了试试看!”
他抱着她,身旁五六个警察护着他们从现场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白正清被生擒。
南景深和顾衍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南谨言僵硬的坐在急诊室外的蓝色椅子上,上身躬着,双手撑在腿上,发丝凌乱了几缕在额前,抵着他的眉骨,脸上全是密密涔涔的汗,后背上湿了大片,衬衫都黏在了背上。
头顶上冰冷的白炽灯笼罩在他身上,男人弯曲的身形,越发的有种孤独寂寞之感,光影将他的阴影拉得很长,衬得整个走廊更加的幽深寂寥。
脚步声靠近时,他并未抬头,身上几处能见着白骨的伤也没有处理,让他看起来难得的有些狼狈。
南景深什么都没说,摸出烟盒来,抖出一根叼在唇口,眯着眼打燃打火机,吸一口后,将烟递给了南谨言。
“情况如何了?”
南谨言逆光而坐,俊脸又一半轮廓隐在阴影中,脸上的表情,是平日里绝对见不到的慌乱,“她有心悸症,一颗子弹人体较深,……紧挨着肺部。”
南景深眼皮跳了一下,手术的凶险程度不言而喻。
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仰着头,后脑抵靠在冰冷的墙面上,薄唇微张,徐徐的将口中的烟雾喷出。
眉头紧皱,“白正清被生擒了,白笙儿已经安全送到家,被警方监控着,等素素这边……”
“我他妈现在没有心思管其他!”
南谨言忽然低吼了一声,额角的青筋条条绽起。
南景深侧眸,对上他一双泛红的眸子,怔了怔,随即轻扯着唇角笑了一声,“我以为素素命在旦夕,你应该高兴才是。”
闻言,南谨言突然噤声,脸上那些狰狞的表情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墨黑色的眸子里涣散开深浓的慌乱。
他目光定定的看着手术室门上亮起的红灯,那眼神,深沉复杂,看似寒凉,可又分明含着复杂难言的沉痛。
南谨言抽烟很快,吸得又狠,他低着头,抬手在头发上用力抹了一把。
整个人都被深浓的哀戚笼罩得密密实实的。
南景深一言不发的坐在他旁边,墨黑色的眸子里一派冷淡,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漠然,“我早说过你会后悔,素素的心早就死在你这里了。”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