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宫门外。
陆家的迎亲队伍抬着喜轿,在街市敲锣打鼓地走过,那轿夫都是皇帝安排的,抬起轿子来晃晃悠悠直抖。
阮幼渔坐在轿子里,死死抓住了衣摆,盖头下的脸惨白一片,已是大汗淋漓。
那暗针随着轿子的抖动,深深浅浅地扎进她的皮肉里,刺得她痛苦不已,却又不能叫出声来。
阮宁站在陆府内,身边站着陆廷舟。
皇帝太后已知晓她这三年来所遭遇的,特意让她今日前来,为陆裴庭送上一份薄礼。
阮宁眼看着阮幼渔颤颤巍巍地身子跨过火盆,而陆裴庭面无表情地拉着那红绸,目光越过人群,直直地看向她。
陆夫人那日宫宴回来后便气得大病了一场,今日强撑着身子起来,看到阮宁时,脸上瞬间染上怒容。
陆玉屏咬着牙看着阮宁:“这贱女人一定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今日陆府宾客众多,却无一人开口祝陆裴庭大婚之喜,宫宴时,她陆家就丢了脸面,如今见到阮宁,更是怒上心头。
待到二人进了喜堂,刚要拜天地之时,人群中走出一内侍官,高喊一声。
“慢!”
众人回过头看着那内侍官又喊道:“太后有旨,今日新科状元郎喜结良缘,特由长公主殿下代其送上薄礼。”
那内侍官话音刚落,门外便抬进来一个大箱子。
内侍官使了个眼色,宫人们将箱子打开。
里面赫然只有一些散碎银子,和一张绣帕。
不多不少,正是二十三两八钱!
那箱子一打开,众宾客纷纷看去,随即一愣,低声议论道。
“这是太后送来的礼?只有一些散碎银子,也未免太过寒酸了些!”
“这是什么意思啊?”
“怕不是太后是要羞辱那阮幼渔,听闻她曾谋害长公主,太后护女心切,定让要为她出这口气!”
那议论声纷纷,传到了陆裴庭耳朵里,陆裴庭握紧了拳头,额上的汗如豆大一般滑落。
这哪是在羞辱阮幼渔,这分明是在羞辱他!
别人不知道,但他陆家知道。
当日陆裴庭上京赶考,阮宁靠着卖绣品为他筹的盘缠,不多不少,正是二十三两八钱!
坐在堂上的陆夫人见了那箱子里的散碎银子后,也是脸色一白,看向了一旁的陆玉屏。
阮宁走上前,看着陆裴庭的眼睛,表情淡漠,对他说道。
“太后听闻,陆状元曾经能够入京赶考,靠的是女人卖绣帕营生,所出银两都在此处,太后特命本宫送来作为贺礼赠予陆状元。”
“还望陆状元,莫要忘了做人之根本,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另外,本宫祝状元郎与美娇娘百年恩爱,琴瑟和鸣。”
阮宁这一番话,将陆裴庭羞辱了个彻底。
宾客们听到那陆裴庭曾是靠着女人营生赶考,看向陆裴庭的目光都带了些鄙弃。
陆裴庭黑着脸,紧咬着牙关,强装着冷静淡然的模样,对着阮宁行了个礼,重重说道。
“臣,谢过太后、长公主。”
陆裴庭垂下头,眼里是说不出的阴暗。
阮宁的贺礼已经送到,也没兴趣再看这场热闹,便随陆廷舟离开了陆家。
身后,是陆夫人和陆玉屏凶恶的目光紧紧盯着阮宁。
陆玉屏站在陆夫人的身侧,咬牙低声说道。
“阮宁这个贱女人,留不得了。”
陆夫人的眸光闪烁,低声对陆玉屏吩咐道。
“你去派人去跟着她,找机会动手,切记,这次不可再出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