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默了几秒。
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陈屿舟看了眼:“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转身走出病房。
见他离开,杜雨的视线这才落到了明芙的身上,眼神渐暗:“你喜欢屿舟吧?”
明芙眸光一震,僵硬地否认:“没有。”
杜雨冷笑:“还是太年轻,什么东西都表现在脸上。”
她环抱双臂,原本温柔的目光带了丝鄙夷:“我早听说过你,你的所有事我也都知道。”
杜雨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屿舟只是把你当妹妹,仅此而已。”
这话无疑戳中明芙的痛处。
妹妹……
她这辈子只能是陈屿舟的妹妹吗?
气氛僵凝间,陈屿舟迈步回到病房:“你们在说什么?”
没等明芙回答,杜雨莞尔一笑:“绵绵说你最近工作繁忙,要我好好照顾你。”
说完,低头看了眼时间:“屿舟,我有事得先走了。”
“我送你。”陈屿舟望向明芙,语气柔和,“我一会儿回来。”
明芙抑着喉间的哽塞,看着他们挽着手离开。
然而一整天,陈屿舟都没回来,而医生却带来了最新的检查结果。
“明小姐,你心脏功能开始出现衰竭症状,如果不进行治疗,只剩不到一年的时间……”
听到医生的话,明芙脸色唰的一白。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可没想到上天只留给她不到一年的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了……”
她不顾医生的劝阻,执意出了院。
迎着夜色,明芙独自走回家。
昏黄的街灯照射在她苍白的脸上,眼前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变成了灰色,如同此刻的心境,那么无助又彷徨。
没一会儿,天空飘起了雨。
明芙感觉浑身被冰包裹,寒冷彻骨。
她苦笑着感叹人生真是充满戏剧性,刚知道自己死期将至,连大雨也这么配合她。
在雨里走着,不觉间,竟然快到了家。
可刚走到门口,明芙就看见明父的几个债主从里面凶神恶煞地冲出来。
为首的光头瞪着她:“这不是姓明那个老赌鬼的女儿吗?”
明芙还未反应过来,手臂就被狠狠抓住。
光头男人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你爸既然拿不出钱,就用你来抵债吧!”
强硬拉扯间,明芙心口一震,疼痛顷刻蔓延全身,脸肉眼可见白了下来。
男人立刻放开手,一脸诧疑:“喂!你……”
话还没说完,明芙就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见她这样,几人生怕惹上麻烦,扔下句“给我等着”便走了。
明芙喘息着,只觉心脏在剧烈抽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了,那钝痛才消失。
就在明芙挣扎着起身时,一双手温柔地将她托起,耳畔也响起熟悉的声音:“没事吧?”
明芙抬起头,撞进陈屿舟深邃的眼眸。
她下意识将被抓的青紫的手放在后背:“没事……”
陈屿舟拧眉看了眼紧闭的大门,脱下黑色外套披在明芙肩上:“跟哥回家。”
衣服上还有他的温度,明芙鼻尖酸涩,眼中泛起泪光。
这个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男人,叫她如何不挂念……
半小时后。
到了家,陈屿舟去卧室找出一件崭新的衣服递给明芙:“快去洗澡,免得感冒。”
看着那件款式明显的女式衣物,明芙不禁联想到杜雨……
心下不禁一阵难受,但还是乖乖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可刚脱下被淋湿的外套,鼻间突然流出股温热的液体。
是血!
明芙眼中闪过一抹惊慌,慌忙拿过纸抹掉。
刺眼的血不停滴下洗手台,她拼命擦着,可好像怎么也擦不完。
慌乱间,明芙不小心将洗手液弄倒,发出巨大的响声。
“嘭嘭嘭!”
伴随着敲门声,陈屿舟响起:“绵绵,怎么了?”
明芙背靠着门,强忍泪水:“不小心碰到洗手液了……”
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她高度紧绷的神经才得到松懈。
明芙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声掩盖住自己哭泣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血终于不再流,她才抬起苍白的脸。
十五分钟后,明芙从浴室出来。
陈屿舟将杯热牛奶递给她,目光柔和:“喝完牛奶再睡。”
明芙听话地喝完牛奶,唇角沾上奶渍。
陈屿舟失笑,伸手想要替她抹去,可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已经不是那个依赖着自己的小女孩了……
陈屿舟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把人带进客房:“今晚你就睡这,别想太多。”
说完,他转身要早走。
“屿舟哥。”明芙突然叫住他。
陈屿舟目露疑色:“嗯?”
明芙依恋地看着他的脸庞,轻轻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再看看你。
闻言,陈屿舟心里划过抹异样,却没有在意。
他抬手揉了揉明芙的头,嘴角含笑:“别怕,有哥在,不会有人伤害你。”
夜深,窗外下着淅沥沥小雨。
明芙躺在床上,睡得昏沉。
恍惚中,她身在电视中的薰衣草花开,她穿着白色的婚纱,穿着新郎服的陈屿舟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坚定地宣告誓言……
清晨。
明芙从睡梦中醒来。
当看见空落落的房间,笑意慢慢凝在眼眶。
那终究是个梦……
她揉了揉脑袋,起身出房间。
刚打开门,一股米香味铺面而来。
餐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米粥和包子,还有杯贴着便利贴的热牛奶。
“我去公司了,你记得吃早餐。”
看着陈屿舟的留言,明芙心头划过抹暖意。
可她刚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是明父,明芙手蓦然一抖,半天才按下接听键。
明父愤怒的咆哮声立刻如雷轰响。
“死丫头,跑哪儿去了?还不快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