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春雷轰鸣,哗啦的大雨瞬间砸落,转瞬将夏晚衣衫淋湿,她蓦然回首,身后已经没有一个人。
大家都回家了,可她还能去哪里?
孤寂从四面八方的袭来,将夏晚吞没。
冷,好冷。
夏晚的身躯颤抖着,目光愈发模糊之际,有车声在耳畔响起——
“眠眠,你怎么在这淋雨?”
夏晚竭力睁开眼,影绰间,她看到了傅语柔满是忧虑的脸。
她张了张嘴,半响才挤出一个字:“疼……”
傅语柔这才发现夏晚手上被雨水泡发的狰狞伤痕,忙道:“我带你去包扎!”
夏晚却摇了摇头,空洞着眼,颤抖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这儿疼。”
傅语柔瞬间明白过来,夏晚是被傅沉伤疼了心,她红着眼强行把人塞上车,带回了家中。
两个小时后。
敷上止疼药,包扎好伤口,夏晚躺进了舒适的被褥之中。
屋子的灯光暖黄,可夏晚裹紧被褥,却还是觉得冷,觉得疼……
好想谁能抱一抱自己……
好想回家。
……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夏晚就来到了市郊的墓园。
望着黑白照片上的熟悉笑脸,夏晚荒芜的眼总算有了焦距。
她跪下去,忍不住轻轻抱住墓碑。
墓碑冰凉,她却舍不得放。
“爸,妈,我好想你们啊……”
夏晚停顿许久,竭力遏制眼中湿润:“……我想回家。”
“可我找不到你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们说,会不会有一天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忘记过往太可怕了,就像一夜梦醒,她就失去了所有。
眼泪再也忍不住滚下,夏晚贴着墓碑哽咽:“……如果真的那么一天,你们会原谅我吗?”
话落,身后忽然传来诛心的一句——
“你把和傅华盛的孩子葬在这里,毁了你父母的一世清名,还有什么脸祈求原谅?”
夏晚含泪抬头,却被霍南琛冷漠的视线刺痛。
可他的话更让她难以接受:“傅华盛不是你堂哥吗?我怎么会和他——”
话还没完,夏晚眼前忽然闪过破碎的画面。
傅华盛猩红着眼将她按进沙发:“本少今天就剜了你肚子里这块肉给霍南琛送去,老子要他痛不欲生……”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不——不要!”
夏晚眼神徒然失焦,脑袋里似是有着千万根针刺入,之后傅华盛还做了什么,她再也想不起来。
她捂住脑袋,蜷缩倒地。
一旁的霍南琛挑蹙眉:“你又玩什么诡计?”
他蹲下去将人翻过来,却发现夏晚的唇角、鼻中皆涌出鲜红的血液。
“夏晚!”
霍南琛沉着脸抱起了人,驾车带着她赶往了医院。
急救一个小时候,夏晚被送入普通病房。
傅语柔闻讯赶来,看见病床上闭着眼,生死不知的夏晚,忍不住责备一旁的霍南琛:“你知不知道眠眠脑袋里有个肿瘤,已经没多久可活了,她受不了刺激!”
霍南琛心底隐秘的某根弦噌地紧绷起来。
他睨向傅语柔,但出口的话却是:“你以为我会信你们的苦肉计?”
傅语柔再也看不下去,直接将病历摔到霍南琛手上:“你自己看!”
霍南琛接过翻开几页,瞳孔猛地一缩——
病患夏晚,诊断为中枢神经恶性肿瘤!
手中力道骤然加剧,霍南琛用几乎要将纸张碾碎的力道,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肿瘤彻底癌变,伴随严重失忆症状,已无有效治疗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