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能等到厉之沛。
之后的一个礼拜里,厉之沛寸步未曾踏入过厉家大门。
如果不是身上残留的痕迹,司慕几乎要怀疑,那一夜只是她的一场梦。
后来,厉之沛终于再次回来的那一晚,是被司映雪灌醉了送来的。
灯光下,司映雪的眸子亮的诡异,她将司慕推到厉之沛的房间,面无表情道:“我说过会帮你,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她将房门反锁。
司慕微微出神的间隙,身后忽的涌入铺天盖地的酒气。
“映雪……”
一声嘶哑的低唤,如冷水当头浇下。
司慕僵硬了会儿,微微苦笑,转身,踮着脚尖,迎上他。
不知勾缠多久。
唰——
厉之沛猛地睁眼,即便关了灯的房间漆黑一片,他仍旧能认出,这双暗色中熠熠生辉的眸子,绝非司映雪所有!
“司慕,你找死!”
他骤然低喝一声,猛地将身上人推开。
暴怒之下的力气没有准头,司慕失重,整个人重重撞上桌角。
助听器随之掉落,耳朵里一阵嗡鸣,眼前时黑时明。
脑中仿佛有一根隐形的线,不断拉扯着她的头皮,司慕痛苦的蹲下身子,抱着头,额上沁出一层冷汗。
厉之沛开了灯,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衣衫半褪的女人倚在桌角,额头被撞破了皮,一丝殷红顺着精致的脸庞蜿蜒而下。
她眉眼痛楚,配合着衣衫半褪的身姿,竟该死的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甚至要怀疑,她又给他下了药!
竭力撇开视线,顺手将被单扔到她身上,遮住那勾魂摄魄的身段,对着门狠狠一踹。
“开门!”
他不去找司慕兴师问罪,是因为他清楚,门被反锁的情况下,她是有共谋的。
三年前他被女人算计,导致现在的厉之沛极其反感,甚至憎恶再次被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厉之沛这样对自己解释,自动忽视掉因看到她额角伤痕时浮现的一丝不忍,他怒气冲天,等着前来开门的人。
而门外,司映雪听着那一声巨响,便知道事情败露了。
她深知,如果她不做点什么,今晚这个黑点,将成为她坐上厉太太位置的巨大障碍。
司映雪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手臂狠狠一划,随后泪眼婆娑的开门而入。
“阿沛……”
司映雪拥有一张绝对称得上柔弱的脸,只需要刻意做一丁点表情,让男人保护欲爆棚的可怜便惟妙惟肖。
她小心翼翼的唤着他的名字,再有意无意的将受伤的胳膊呈现在他面前,目光瞄到司慕助听器掉落的一幕后,信心更足。
“阿沛,对不起,如果我能在姐姐用舟烊的性命威胁我,让我将你灌醉送回厉家时,再坚持一点,狠心一点,也就不会让你这么生气了。”
司映雪本末倒置的毫无痕迹,加上她手臂上深见白骨的伤痕,便更有说服力了。
厉之沛紧抿着唇线,呛人的气势稍稍松懈了些,却仍旧冷着脸逼问:“舟烊一直是你带在司家,医院里也有保镖看守,她能拿舟烊如何?”
司映雪闻言,眉眼悲切,她低声道:“阿沛,舟烊不是我生的。”
“你说什么?”
厉之沛猛地站起,震惊之下,原本靠在他膝上的司映雪被大力甩开。
她惊呼一声,白皙的手腕上,伤口撕裂的更大些,鲜血不断,她却无暇顾忌,整个人快速紧张的抓住厉之沛的胳膊,声音颤抖。
“之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司映雪满面泪痕,话说的快,声音却不大,楚楚可怜的恰好到处。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厉之沛,不错过他面上冷硬到有所控制的情绪变化。
司映雪是个天生的演员,她知道自己什么样最令人心软。
厉之沛沉默着,他在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
司映雪深吸口气,柔声道:“三年前我怀孕,就在告知你的第二天,却流产了,而姐姐当时也查出怀了孕,她虽然错事做尽,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还是之沛你的骨血,我不忍心看着孩子未生先陨,就私自把他接过来,当自己的孩子养。”
当事情的前因后果铺陈在眼前,厉之沛却只觉得荒唐。
三年前,司慕入狱,不久便传出流产的消息。
他一直坚信孩子确实没了,却没想到,那孩子却被枕边人养在身边足足三年!
厉之沛极其厌恶欺骗,司映雪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眼看着厉之沛眉梢爬上怒火,却无动于衷,甚至出言刺激:“可是之沛,就算舟烊是姐姐生的,他也仍然是你的孩子!”
那个孩子,厉舟烊,错误的产物!
司映雪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束,她就是要在今天,给厉之沛的心上扎下一根刺!
厉之沛是个理智的人,他绝对不会因为孩子不是她司映雪生的,就要将其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