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眸,瞬间布满了戾气,给我追!她跑不了多远!
温溪确实是抱着孩子跑了。
雨幕之下,她虚弱肥胖的身躯披着雨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踉踉跄跄地跑向下山的道路。
身下实在太痛了,每走一步,伤口就像是被凌迟一刀,血水也顺着她大腿流淌一路,很快又被雨水冲刷消失尽怡。
啊!她痛得受不了时,停一下痛呼出声。
怀里的孩子也跟猫儿似的啼哭几声。
宝宝,对不起,妈妈不能丢下你,妈妈一定会带你离开,我们母子永远都不要分开!温溪强撑着笑脸,温柔地看着孩子。
她也不想自私,可十月怀胎的孩子,她要如何做到放手,永不相见?
一想到那个男人冷漠至极的话,她心就像是被根带刺的鞭子,一遍又一遍无情地鞭打,痛的让她发狂。
少夫人,你在哪里就在这时,风雨中夹杂着一道呼喊声,隐隐约约飘进了温溪的耳中。
温溪顿时肝胆俱裂,跑得更快了,身上再痛也比不过被捉回去的恐惧。
然而,就在她跑到下方的公路时,她站住了脚。
那是由几人组成一个队伍的黑衣保镖,穿着黑色雨衣,不知是何时赶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温溪寒毛卓竖,身体有那么一刻差点瘫软,她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怎么就逃不出这张被编织的大网?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无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惶然地转头,一眼看到人群当中,那一双寒凉至极的冷眸。
是萧晏西,他追上来了!
恐惧和眩晕占据了温溪的心头。
她用力咬破了嘴唇,鲜血弥漫整个口腔,忽然就抱着孩子飞快地攀爬上身旁的巨石之上。
寒风凛冽,下方是汹涌澎湃的大海。
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抱着孩子从这里跳下去!她转身,情绪激动的大声叫道。
你敢!萧晏西自人群当中走出来,也攀上了巨石,冷冷地盯着她。
他与她,就几步之遥。
温溪浑身剧烈地颤抖,从他走上巨石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输了!
他并没有因为孩子被拿捏,或许这个孩子在他眼里,远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重要!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肯把孩子让给她?
萧晏西,你放我走吧!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行行好,让我带孩子走!
温溪不敢再惹恼他,她开始服软,哀求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的哭腔。
她多么希望萧晏西能够怜悯她,哪怕把她当做一个卑微的乞丐。
甚至她还想要下跪,如果不是抱着孩子不方便,会给他磕头,磕到血肉模糊。
哇哇......怀里的孩子也像是感应到里什么,虚弱地啼哭了两声。
把孩子给我。
男人不为所动,深邃的眼眸冰冷无情,伸出节骨分明的手,向她一步一步逼近。
温溪被逼得进退不得,身体抖个不停。
她忽然抬头,才发现雨不知何时停下了下来,可此时她的身体却比淋着雨时要冷上无数倍。
不,别过来!她慌乱地嘶吼了一声,向后迈开步子。
只差一步,她就会一脚踩空摔下山崖。
萧晏西见状,停下脚步,冷眸盯着她,解释,这个孩子是我的继承人,你教育不好他。
温溪寒心鼻酸,原来他那么固执的要这个孩子,仅仅是因为这是个男孩,是他的继承人!
宝宝,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生在这样的家庭。温溪眼泪簌簌而落。
她真的好舍不得啊!是身为母亲对孩子难以形容的爱。
就像当初她的母亲为了她,忍受着父亲搞外遇,最终郁抑症恶化,孤独的死去。
想到母亲,她心底燃起一股滔天怨念和愤懑。
母亲自杀后,继母带着小她一岁的女儿上位,处处刁难她,还常年给她下激素药,导致她的身材严重变形,直至生产的前一天,她才发现真相。
她好恨啊!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疾风迎面袭来。
她猛地一惊,诧异地抬头,是萧晏西趁她不备上前来抢夺孩子。
她自知无力挽留,不再抵抗,顺水推舟将孩子送了出去。
然后,闭上眼睛向后仰躺了下去。
萧晏西全然没有料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性命,惊愕地看着她。
他来不及伸手去拉她,就这样瞠大双眸,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汹涌澎湃的大海
五年后,孤儿院。
悦悦,跑慢点,当心别摔了。草坪上,悦悦在跟小朋友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五岁的孩子,却长得比其他的小朋友高挑。
她头上扎着一个小丸子,洁白漂亮的小脸蛋上,露出欢快的笑。
站在一旁温柔地叮嘱悦悦的,是一个个容貌精致绝艳的女人。
她身姿婀娜优雅,脸上恬静温柔,就这样面带宠溺的笑,看着前方的女儿。
女人,也就是当年跳崖大难不死的温溪。
温溪做梦都没有想到,当年她跳下山崖,没有砸到乱石,还能保持清醒一路游到了岸边。
上了岸,她的腹部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当场又分娩出一个女婴,之后她抱着女婴走到了一户农家,在好心农家主人的帮助下,得到附近福利院的救治。
现在的她改名叫苏凉,带着女儿住进了这所福利院,一住就是五年。
林叔叔好。悦悦转身时撞到一个男人的腿上,她瞪大眼睛往上看,顿时甜甜地笑了。
林堔伸手摸了一把悦悦的头,也笑了,乖,玩儿去吧。
嗯。悦悦重重地点头,再次追赶小朋友们去了。
林堔朝着苏凉走了过来,听说你准备辞职了?
啊,是......苏凉回过了神,转身看向他,面露尴尬。
林堔目光深深地盯着她。他这所福利的副院长,亦是当年收留她的人,然而她要离开了,他却是最后得知的那一个。
终究还是要走了,你想好去哪里了?林堔语气无奈,面露不舍地问道。
米国,我正在办理手续。苏凉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道。
米国?林堔眼眸一紧,满眼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怎么去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