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里慢慢出现那男子的脸,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虽然冷淡,虽然深沉,但他是真的好看至极啊,纯净蔚蓝的天空下,他就像是一座遗世独立的玉峰雪山,海市蜃楼般遥不可及,让人无法靠近却又紧扣心弦。
他手指轻弹,一粒药丸落进她因为发呆而微张的嘴里。
见她没有生命危险,男子转身便要走。
脚上却缠上来两只手臂,他低下头,对上那双兔子般通红的眼睛。
凤不念抱紧了他的大腿,哭诉道,我胸口好痛,你不能抛下我不管。
她声音有些瓮瓮的,带着哭腔,听起来软软的。
一看这家伙就透着满身贵气,在她眼睛里直接化成了金灿灿的元宝模样。
要救娘,得进城,那么就需要很多的钱,最好是长期饭票那种。
凤不念干脆把头埋在他的裤腿上,瓮声瓮气地说:我独自闯荡江湖,又受了重伤,你若是丢下我,我就只有等死。
男子微微皱了皱眉,提起脚步,漫不经心地走了出去。
他步履轻松,少女挂在他脚上,竟似毫无重量,像一个轻飘飘的大腿挂件。
他就这样带着她走到马车旁,跨上脚凳,掀帘走进那辆宽敞豪华的马车之中。
随即,他轻轻一踢,凤不念的双手便不受控制地松开来,那身子也像被什么牵引着,在半空中腾起,温柔地落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他自己则退到软塌上,拿起茶几上的一本书。
外面血雨厮杀,他却从容看书。身姿端正,眼神凝定。
这种人一看就属于那种专注力极强、忍耐力极佳、警惕度极高而且心思还极深的高手。
这种琢磨不透的人,非常难以相处,而且骂也不敢骂打又打不过,千万不能得罪。
思及此,凤不念清了清嗓子,态度十分谦和,微笑十分甜美。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男子默默地翻开一页书,不言。
不知公子师出何门?
男子轻轻地抿了一口茶,不语。
哦。凤不念自顾自地坐起来,望着他深深叹气,嘀嘀咕咕道,可惜啊,长得这么好看,竟然是个哑巴。
男子撩起眼皮,瞄了她一眼,薄唇轻启,我有点后悔。
他声音如风过玉树,琅琅好听。
凤不念接道,后悔什么?
没杀了你。
这世上可是没有后悔药的。凤不念怯怯地抱着膝盖,见他转过头又好似不再理她,只得没趣地开始调息疗伤。
本就是毒侵之躯,蛊虫侵蚀,气血损亏,多年来困在云镜天然之地,调养于天地纯净之所,日日泡的是药澡,喝的是药水,就连饮食,都掺杂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控毒之物,饶是如此,她这身体也是外强中干,稍不注意就有血气破堤之危。
因而他那一掌,虽留了几分功力,仍是伤她极重。
现在想来,当时情况不明,自己贸然动他身体,确让人产生敌人借机偷袭之感,他没有全力一击取她小命,已是有所留情了。
多年不入江湖,是自己过于疏忽了......
你的名字。端着茶杯,他轻轻吹了吹水面的茶沫。
啊?凤不念的真气运行到一半,生生地岔了气,我......我叫......小......念。
哦,师从何门?碧绿的茶水,倒映出他的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
师从......师从......凤不念闭紧了嘴,慌乱地压制着体内乱窜的真气。
可惜啊......他突然放下茶杯,转过头来,极其认真地望着她,长得勉强能看,竟然是个结巴。
你!凤不念只觉得气血翻涌而上,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