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晚不动。
谢彦辞起身,轻声道:“今晚有雪,也不知道你父亲熬不熬得过今晚。”
他当年被其兰侍卫护送到大礼,半途遭伏,一双眼睛瞎了。
后来才知,袭击他的人是大礼皇的人。
质子十年,非人待遇。
只有沈绾玥是那黑暗中照进来的光,而他的光,差点死在沈惊晚的手里。
他低头看着沈惊晚,勾唇冷笑,如今,他要她一只眼睛,不过分吧。
沈惊晚垂眸,向冬壬伸出手,“借我把刀。”
冬壬将随身的刀递给她,沈惊晚轻声道:“麻烦了。”
冬壬别过头。
沈惊晚手起刀落。
她今日不瞎,父亲就得死。
没有谢彦辞的命令,父亲又怎么敢起来。
明面上大礼是其兰的附属国,暗地里,却早已被掏空,所谓的附属国国主,过的连奴隶都不如。
小桃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谢彦辞满意了。
沈惊晚听见他的脚步声离自己远去。
茫然的转过头,左眼前黑红一片,她才后知后觉,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小桃扶着她往回走。
走了很长一段,沈惊晚痛的昏昏沉沉的,满鼻息的蔷薇香。
辞冷腊月,哪里来的蔷薇香呢。
不过是谢彦辞爱极了沈绾玥。
置办了花房,种了一大片的蔷薇。
沈惊晚嗅了嗅,这是她最喜欢的花香。
她从小到大的贴身衣物都被蔷薇香薰过,就连身上戴的香囊里也都是蔷薇的味道。
甚至,沈绾玥死了父母,被她带进宫里的第一件事。
就是学种蔷薇花。
如今,她闻着这味道,竟然有些恶心。
……
谢彦辞见完大礼国主回来,坐在堂上掂量手中的盒子。
大礼国主见他,要他将这个交予皇上。
这里面装的,便是那年其兰停战,大礼应允其兰皇的东西。
大礼国主为保性命,以三年为期,承诺谢彦辞娶了沈惊晚三年后就将这东西呈给皇帝。
如今三年之期未到,大礼国主主动把这东西给了他。
只有一个请求,就是望他留沈惊晚在府中,不求宠爱,只求保全她王妃的位子。
谢彦辞眯了眯眼,带着东西进了宫。
他三日未回。
沈惊晚坐在镜前,镜子中映出她吓人的模样。
她自己拿着梳子梳发,戴上了搁置许久的香囊。
大婚当日,谢彦辞嗅着她颈间的味道,皱眉冷眼的模样烙印的太深。
他说:我不喜欢你身上的香。
那个时候沈惊晚不懂,直到得知沈绾玥也喜欢,她便懂了。
他不能忍自己和他心爱的女人身上有一样的味道。
为了讨他的欢心,她便再也没薰过任何香。
“王爷回来了吗?”她问,顺手撒了药粉,戴上眼罩,遮住左眼。
小桃吸着鼻子摇头。
沈惊晚起身,向外走去。
“我去等等他。”
小桃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
行至院外,听到了烈烈的马蹄声响,随后熟悉的冷香扑来。
沈惊晚跪在了谢彦辞要走的正路上。
谢彦辞绕开她,未停脚步。
沈惊晚唤他,“王爷。”
她举起双手,“请修休书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