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四月在一家卡拉OK做服务员,离家就地铁四站远。
我人刚进门,和前台一个小妹沟通没两句话,就见几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从包厢走廊慌慌张张冲出来,其中一个跑得鞋子都掉了一只,也停不下来去捡。
还寻思是出了什么事情,厅内就响起了警报器的声音。
当下一瞬我什么都来不及想,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冲撞着我的胸腔,闷窒得要爆炸。
我拔腿就朝走廊里奔,见其中一间包厢的门开着,想也不想就冲到门边。
可当我的脑袋后知后觉地接受到眼睛所传递的讯息时,腿霎时不受控制,颤着跪了下来。
包厢里,烟雾缭绕,崔四月倒在血泊中,头往门一边撇着,两眼微睁,正对上我眼帘。靠在旁墙上的,是另外一个女服务生,手里握着破碎的啤酒瓶子,身上衣物凌乱,酒水遍地。
啊跟在我身后的前台小妹看到此番场景,吓得喊了出来,随即捂住嘴。
报警叫救护车我强忍复杂心情,大声说道:快啊!
那女孩反应过来,着急忙慌跑回前台,拨通了求救电话。
我作为朋友,随同上了救护车。
车上,医生不停地在抢救。她身上是那样的血淋淋,我虽陪在身边,却是不敢看一眼。
想给崔四月的母亲打电话,可手机通讯录一开,才发现里面只有寥寥家人和陌生朋友的。
我竟连崔四月的电话都没有。
医院里,我抱着医生给的仅百分之五十抢救成功的可能,祈求她平安无事。然而,上天似乎妒忌她纯情动人,狠心收回了她在人世间生存的最后希望。
医生说,她的胸腔和脖颈动脉皆被玻璃器物刺穿,失血过多,根本无力回天。
我瘫坐在地上,神情恍惚,一时间难以接受崔四月离开的事实。
坐着坐着,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掏出手机,决定先告诉母亲,再让她转告崔四月妈妈这一悲痛的事实。
然而,母亲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惊愕万分,哑然于手术室走廊,不知所措。
你在说什么呀?!崔四月那姑娘都死一个多月了,第二天尸体就送去火化,怎么会还在医院?!阿楷,你是不是喝酒了,胡言乱语的,还突然给妈打电话,想家了?什么时候想回来,跟妈说一声,我让你爸给你备菜。
回家?!我寻思不是今天刚一起吃了晚饭?!
妈,今天什么日子?
电话一头里满是疑惑,六月初八啊。
我摘下手机,点回到主屏看日期。没错,二二年,阴历六月初八,周三。
那时间呢,现在是几点?是晚上九点十五分吗?我言语急躁。
九时一刻是啊母亲有些担忧,阿楷,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在外面遇到困难就跟妈说,别一个人
时间明明是一致,那么问题出在哪?!
母亲的话语里,崔四月已经死了一个多月,而我却在今天才亲眼目睹?还有,我明明是今天下午回的家,和父母打过招呼,一起吃了晚饭,可刚才那通电话里,母亲仿佛没见过我似的?甚至于,下午的地铁口,我分明看见了崔四月,她还主动过来与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