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内出来了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这就是剩下的货了吗?”
赵哲嘿嘿一笑,“老李,这么多东西可都是我们哥几个辛辛苦苦办出来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啥时候才能达成油?”
老李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道:“大概有三天时间,就可以全部打成油。”
一直沉默不语的谢岩终于开口,“明天能打多少油?”
“大概……十斤左右。”
“明天我来拿货。”谢岩道。
明天?
老李有些惊讶,“不是一次性全拿完吗?咋的,不相信我?”
谢岩沉声道:“只是急着用钱。”
两人谈妥之后,谢岩确定明天就来拿油,而回去的路上,赵哲凑到谢岩身边疑惑的问:“为啥忽然急着用钱了?我记得你手里应该不缺钱。”
“我需要买东西。”谢岩垂下眼帘,根本看不清其中情绪。
赵哲还想再问,却见谢岩对此缄口不言,只能叹口气,暗中揣测谢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
距离公布知青回城名单还有三天,阮柔从老村长家经过时,远远地便看见门口围着的知青们。
他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一个个郑重其事的样子,似是有大事发生。
人群中,姚欣秀缩着脖子站在角落,与周围其他人那热火朝天的议论模样截然不同。
她见到阮柔,顿时激动起来朝阮柔招招手。
“阮柔,快点过来!”
说着,姚欣秀便朝她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在她面前站定。
“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了?”阮柔疑惑的问。
“咱们知青……”
话还未说出口,眼泪倒先出来了,姚欣秀一抹眼泪,“何芹把村长告到乡上去了,说村长收了贿赂,待会儿纪委会的人要来检查情况,而且……我们村子的知青回城名额可能会被取消。”
阮柔眨巴眨巴眼睛。
自己只不过闭关做了几天衣服而已,怎么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种事情对她没什么好处,何芹为什么要做?”
何芹可算是破釜沉舟了,告发了村长,恐怕会成为整个村子的众矢之的。
“谁知道呢,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啥事都干得出来。”
姚欣秀扯着阮柔的胳膊,紧张得差点哭出来,“现在村长已经被带到了村委会关着,大家伙多多少少都送了东西给村长,要是被查出来,那以后……”
他们恐怕就会没有了回城的机会。
想到这里,姚欣秀更是焦急,真是恨不得能够回到一天前,把自己送的手绢拿回来。
何芹告发村长的事情太过突然,等检查人员带人走时,村长还没反应过来。
知青回城名额,原本是没有的,只不过一大堆一向以来表现不错,而且上次还在谢岩的带领下,久了矿场的几个矿工。
因此,上面才给了这么一个名额,现在,村长发生这事,一旦确定罪名,不仅村长的职位难保,就连一众村干部都会受到牵连。
更别说这么一个小小的回城名额,肯定得取消。
贪污受贿可不是一个小罪名。
这时,村口出传来一阵吵骂声。
“何芹你还敢进村?长了脸了你,也不嫌丢人,滚出去!”
“臭不要脸的,进咱们一大队就是来祸害咱们的。”
“咱们村长人品咋样,咱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么一个祸害,害了咱们大队,就应该乱棍打死!”
“这挨千刀的呀……”
何芹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她即使胆子再大也经不住这样的架势,缩了缩脖子,有些畏怯,捂着脸匆匆往前走去。
可还没走多远,便被村长媳妇揪着头发一巴掌抽了过去。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我家啥时候得罪你了?你祸害了老支书家还不够,还要来祸害我们家吗?”
何芹惨叫一声,红了眼,挣扎着扬声道:“我做啥了?你们干嘛揪着我不放。”
“你干啥?”村长媳妇动作利落啪啪啪几个巴掌落下,何芹彻底被打蒙了。
“做了那么多缺德事,还死皮赖脸不想承认了是不是?告发的人是不是你?”
告发?
何芹挣扎着找到了话中的重点。
“告发什么?我什么时候告发了?你们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可不容她解释,村长媳妇已经扯着她头发丝打起来,何芹自然不甘落下风,也动起手来,下手狠辣,似是恨不得将对方撕了才满意。
看着那边发疯似的扭打起来的两人,姚欣秀后怕的拍拍胸口,“何芹居然还不承认,她究竟想做什么啊。”
阮柔却疑惑地看着那边,“你确定告发的那个人就是何芹?”
“不知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匿名投信的时间应该就在上午,今天整个上午何芹都没在,就连做工的时候也没来,大家都说是她告发的。”姚欣秀道。
“可……”
阮柔只觉得疑惑不已,为什么这何芹看上去似乎……真的不知道这事呢?
“匿名投信?”
姚欣秀点点头,拉着她胳膊后退了几步,“还是别看了,你有没有给村长送礼?”
阮柔一哽。
送礼?
她还真送过,上次找村长说盖房子的事时,她带了几个馒头和一碗米粉肉,这应该不算送了礼吧。
阮柔抿唇摇摇头,沉默不语。
村长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对他们这些知青都很照顾,她虽不知别的地方怎样,总之,村长也不曾偏袒过谁,在赵三那事上做的很好,算是个尽职尽责的好村长了。
整个村子共有三个大队,村长所住的一大队,是发展最好的。
“没关系,村长行的端做得正。”
那边彻底打起来了,何芹受伤最重,脸上伤痕累累,身上也被人挠了好多道口子,还是老支书过来叫人把她们分开了。
村长媳妇却在此时彻底崩溃,坐在门前的石头上哭了起来,老支书吩咐了众人各做各的活儿,只留下几个与村长媳妇关系好的人在旁边安慰。
阮柔去卫生所买了些酒精棉签过来。
村长媳妇抹着眼泪,说着村长这些年吃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