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穆慈望着他,厉声道。
“婉婉,我给你换一身干净衣裳,不然会生病,婉婉不是最厌恶吃药了吗?"慕容烈抱着她,哄道。
穆慈视线对上他,却见他眸中是她熟悉的情意,穆慈死死的盯着他,却见他始终温和的卷着嘴角笑着。
她忽然觉得好冷,即便是这六月的天气,和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热量,也没能让她暖和过来。
“莫容烈,穆家已经没了,我也不再是镇国大将军之女了,你再在我面前做出如此情深意重的姿态,只会令人作呕!"
穆慈说着,就要翻身从他身上下来,却因为跪了太久,两条腿早就已经麻木,整个人滚到了地上,头撞在马车壁上,撞得她眼前一黑。
慕容烈叹了口气,重新将她捞回怀里,眸色黑沉,耐心的给她擦拭。
“婉婉,我知你记恨我,但我答应过穆大人,会照顾你一辈子。"
"况且,穆齐尚在千里之外,圣谕未达--"
穆慈暗淡的眼神忽然亮如白昼,她伸手攥着慕容烈衣襟,声音因为紧张而颤抖:“你什么意思?"
“婉婉,只要你乖,我保穆齐一命,如何?"
说完,慕容烈将穆慈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低头找到穆慈的唇。
马车里的气氛登时火热了起来。
这一次,穆慈所有的反抗,悉数士崩瓦解。
三皇子府。
清风端着水盆进来,脸上带着忿忿不平。
细雨接过她手中的盆子,搁在洗漱架上,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又怎么了?"
"还不是府里那群人逢高踩低的,一个个见咱们穆家--"
“清风--”细雨瞪了她一眼,小声打断了她剩下的话,看了眼穆慈的方向,见她依旧闭着眼睛躺着,才松了口气。"王妃近日已经够难受了,你切莫招惹她。"
"我没有,我还不是为了王妃,晚上殿下在的时候,一个个往前凑,白日里殿下不在府上,便狗眼着人低,还在背后
说咱王妃早晚被厌弃。”清风嘀咕道,“可殿下每晚都来咱这玲珑苑,王妃为什么一句也不提起殿下?"
细雨摇了摇头:“王妃自有她自己的打算,咱们现在只要照顾好王妃,其他的事莫要多管,给王妃添麻烦。"
"知道了,对了,我还听见一件事--”清风凑近了细雨的耳朵,小声的说道,“听说圣上有意立三殿下为太子,以后咱这三皇子府就要改为太子府了。"
“细雨--"
先前在床上躺着没动的穆慈,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细雨应了一声,赶紧拧了帕子,走到床边,递给穆慈:“王妃,前几日一直在下雨,我昨儿路过水榭,发现荷花都开
了,恰好今日天放晴了,要不要我做些糕点,王妃去水榭那里坐坐,赏赏荷?"
穆慈沉默着抹了把脸,没有回答。
细雨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她殷切的望着穆慈,换了个称呼:“小姐,我知道这些天来,您的心里不好受,其实我和清风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是老爷和夫人他们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旁边的清风也跟着细雨跪了下来,泪眼朦胧的看着穆慈。
清风细雨都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她俩都是穆家的家生子,老子娘也都在这次清缴中死了。
穆慈知道,许多天的深夜里,她俩也是在歌梦中哭湿了被褥的,现在却要忍痛劝她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活着真的太痛苦了。
她这些天,几乎是夜不能寐。
她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满目的鲜血,那血那么红,那么浓稠,滚滚而来,将她没顶,而后便会在这样的窒息中惊醒过来。
很多个夜里,她望着枕边慕容烈的脸,咬碎了牙,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双手掐住他脖子的欲望。
穆慈伸手,轻轻的抚着细雨的脸,之后又温柔的给清风擦掉眼泪。
她笑了笑:“我出去逛就是了,你们给我挑件好看的衣裳,可好?"
时隔多日,清风和细雨终于见到了穆慈的笑容,赶紧抹掉眼泪,用力的点点头,欢喜的伺候着穆慈换衣。
慕容烈回府,将马交给小厮,问道“王妃呢?"
“王妃带着清风和细雨在水榭赏荷。"
慕容烈脚下未停,径自往水榭走。离的远远的,便能听见笑声隐隐约约传来,走得近一些了,依稀能在穆慈脸上看到
浅淡的笑意。
慕容烈站在原地,原本冷厉的表情逐渐的柔和了下来,安安静静的看着水树凉亭里,一身素白的穆慈,侧耳听着清区
说话,身后细雨站着给她打着扇子。
不知清风说了句什么,穆慈倒在细雨身上,搂着细雨笑成一团。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穆慈露出这样的笑容了,穆家出事以来,穆慈总是苍白着脸,每次他要同她亲近的时候,她便浑身发抖,露出痛苦绝望的表情来。
募容烈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人下去,自己悄声走到穆慈身后,细雨见他,脸上笑容凝住,刚要请安,被慕容烈制止住。
他接过细雨手中的团扇,顶替了她的位置,无声的站着,目光宠溺的看着穆慈。
凉亭的四角摆着冰,穆慈却脸色红润,皇尖沁着细微的汗。
让慕容烈想起了穆家还没出事那些日子,穆慈虽然是个细弱女子,但因出身在武将世家,身体比一些寻常的闺阁女子更为柔韧一些。
所以皇兄给他的那本册子上,许多其他女子做不到的事情,穆慈皆能与他品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