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决,坐到本宫身边来。」我指了指我身旁的椅子。
他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又讪讪低下头,怯生生地说:娘娘,奴才卑贱,荣妃娘娘凤体金躯,莫让奴才冲撞了您。」
用着肖似傅谨珩的脸说着这些话实在有趣得紧。
那你便走近些,本宫有几个问题问你。」
他闻言,压着脚步挪了几下。
我扑哧一笑,起身走向了他,奈何发髻上的凤冠又重又响,我只能慢慢悠悠地走。
他又抬起眼睛,偷偷瞥了我一眼。
他的眼睛跟傅谨珩一样,是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只是傅谨珩的眼睛微微上挑藏了许多的算计与凌厉,他的眼底平和,没有多余的情绪。
我越走近,越觉得像,看了眼,又觉得不像。
正当我思想矛盾时,脚下一绊,就已经直直往前栽去了。
我一如既往的怕疼,紧紧闭上了眼睛。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住我的腰肢接住了我,我朦胧中抬头看他。
他脸上的惊慌之色还未退,眉眼间尽是担忧:娘娘,您怎么样?」
我红了双眼。
娘娘可是有伤到了什么地方?」
他一脸凝重地望着我。
我扬起唇角,默默地望向了他背后的桃花树:没有,我还能伤到什么地方。」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拱手垂首道:方才事出紧急,奴才一时冒犯,还望娘娘恕罪。」
我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楚决啊,你若不忙的话,陪本宫赏会儿花吧,今年的桃花开的虽不好,却胜在香气淡雅。」
我复又坐回贵妃椅上躺着。
楚决像是站在原地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领头太监也已经带着其他太监下去了,他看了眼我身旁唯一的宫女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也不知是怜悯还是施舍,亦或是我如今还算半个主子,他走到我身旁,勉强陪着我赏花。
楚决今年什么岁数了?」
十九。」
为何进宫做了太监?」
去年年关闹了饥荒,家里人都死了。」
哦,那你可想要什么,留在本宫身边,本宫尽可能给你。」
他摇了摇头:没有。」
我想伸个懒腰,但是我是荣妃,即便没了从前的风光,我也不能放纵了自己。
怎会没有呢?」
他再次拱手,语气诚恳道:奴才……只想活着。」
我笑了声:好,那便好好活着吧。」
春日的风拂来,温和又平静,蕴含着桃花清雅的香气,令人还在遐想此刻的安逸。
桃花的花瓣被风吹得打着旋儿落下,我伸出手试图接住它。
奈何看似离得近,却在我怎么也够不到的地方。
一如往昔……
楚决走过去,捡起了那瓣花收在掌心,走到我面前摊开。
娘娘可是想接住这个?」
我看着他手中的花,又顺着手臂看向他,方才还八分相似的脸,如今他笑起来竟是半分都不像了。
楚决笑起来时,眉眼是弯的,不只是唇角有弧度的笑,连他的眼睛里都盛满了笑意。
这样真心实意地笑,我从未在傅谨珩那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