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忽然停了。
我抬头,上司却没有打开车门锁,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探询地看着他。
我们两个像是玩谁先眨眼的游戏一样,我是个聪明的社畜,我笃定他是在暗示我,让我主动问他,主动揽活,这样他乌黑的良心就不会遭到谴责。
所以我不问,甚至缓缓展现出一种我很傻,我做不好,别给我派活了的痴呆相。
隔了五六分钟,他忽然说道:「安静静,我们共事两年整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乌色的眸子凝在我的脸上,又很快地、掩饰般地轻飘飘掠过。
「你未来有什么打算?」他低着头问我。
我下意识地说:「继续跟着你啊。」
我说的是实话,上司嘴坏点,但是能力强,我没有跳槽的想法。
他点点头。
寂静中,车锁「啪嗒」轻响。
我打开车门,冲他告别时,我怀疑我看错了,但冰山般的上司脸上好像有一丝微笑。
当我目送车离开后,我打开手机,一点零二分。
我莫名有个奇怪的想法,上司刚才静了五六分钟,是不是在等一点整。
因为,两年前的一点整,恰好是我第一次见到上司的时刻。
那时候,我很倒霉,去了一个折磨人,势利眼的组,成为组里唯一一个没背景的土狗,天天做底稿做到凌晨,虽然卷成这样,还是被原上司嫌弃,他轻飘飘一句话,便让我抱着小箱子走人。
那时恰好午夜,我在公司里呜呜地哭。
我的上司说他那边正好缺人,我便又抱着小箱子留了下来。
他那双冷情冷感的眼睛第一次对上我时,我的手机闹钟恰好响起。
凌晨一点。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哭过了。
至于我为什么要定凌晨一点的闹钟,因为我当时处于对直播爱得狂热的初期,我在等一个电台主播开播。
那时候李乌狼还不是榜一,榜一是他,后来,李乌狼火了,他才从榜一退了下来,成为万年老二。
那个主播,不露脸,声音好听,而且,最重要的是,
擦,
巨能擦边。
我每次听着他的直播,能再埋头耕三里地。
所以,虽然他有网名,叫霜栖,但是我心里总默默叫他,世上最好的男菩萨。
元一喝完牛奶便冲我道晚安,下播了。
我想到霜栖,便去看了看他的主页,他今日倒是没有直播,最新一条动态下,全是哀嚎遍野的催更声音。
不过霜栖直播本身就不怎么频繁,所以我倒也没有什么惊讶。
我一边等电梯,一边随手打开微信。
一连串的群消息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李乌狼的粉丝群里有几个人艾特了我:
我想要静静,榜一大哥怎么突然走了?
我要静静六婚,你真生气啦?狼少可能就是随口一说的,他不是真讨厌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