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容打发走了阿兰,独自一人躺在冰凉的榻上。
冰天雪地,她身下只垫着一块不过半指厚的破烂夏席,没有一丝暖意。
奚容迷蒙地半眯着眼,全身都好似被冻得麻木,仅存些许丝丝缕缕的痒痛,可偏生脑袋像是埋进沸水中,烫的她昏涨。
恍惚中,她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她与傅昀州相遇那天。
那日,傅昀州随傅父入宫,碰上了七岁且正与宫女争食的她。
在被宫女们围打下,傅昀州像是神仙一样出现救了她,给了她糕点,还让教她识字念书。
他就像一抹温暖的光,照进了她阴冷黑暗的心底,那一抹温暖,她记了十年。
可现在,那温暖要离开了。
积在眼眶中的泪终究是承受不住,堪堪落下。
奚容以为自己还能陪傅昀州三个月,却不想先离开的,竟是他。
不过半月,傅昀州和七公主的事传遍了整个皇宫。
奚容想到自己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顿生了个想放肆一回的念头。
她要去找傅昀州。
思及之前他说的话,奚容从柜中翻出不知放了多少年也不知道是谁的一件旧袄套在身上。
一路逆风,雪落满头。
到了太学院,奚容才知道傅昀州今日休沐。
她只好又去了太傅府。
之前奚容来过太傅府几次,府门小厮知道她的身份,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拦。
奚容轻车熟路地闯进书房,满身狼狈地望着正在看书的傅昀州:“先生,你要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