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娘惊叫了一声,傅昀州才猛然放开他,睁开的眼中满是懊恼和自责。
该死!他忘了奚容身上还带着病。
“你怎么样了?”他拦着她,语气也渐渐带上惊慌,“哪里痛?”
奚容强睁着眼,见傅昀州原本赶紧的衣衫沾上了她的血,歉意又苦涩一笑:“对不起先生……又弄脏了……你的衣服。”
傅昀州一怔,恍然想起那大雪之日,不知在太学院外站了多久从怀里拿出来的红薯。
红薯滚烫,但是她的手却冰凉如雪,那不过拳头大的红薯,是那时的她唯一能给他的最好之物。
温热的泪水蓄满了红如炭火的眼中,傅昀州几番吞咽才将那泪水逼了回去,清了满是苦涩的嗓子。
“我带你去看大夫。”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温和。
在将奚容打横抱起后,傅昀州心底猛地一颤,脚步也随之踉跄了一下。
她太轻了!
轻到让他以为怀中人不存在了一般。
奚容最后一丝力气也融化在傅昀州从未有过的柔情里。
她靠在他肩头,缓缓闭上了眼,嘴角依旧流着暗红色的血。
傅昀州不敢在耽搁,抱着气息奄奄的奚容就冲出了出去。
陈箓被刚刚的一幕惊住了,见傅昀州抱着奚容走了,不放心地看着陈大娘:“娘,奚容姐姐就这么让他带走了?”
陈大娘望着傅昀州稳重中带着些许慌张的脚步,叹了口气:“他们是认识的,只是奚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回去!”傅昀州将奚容小心放进马车中,语气急切。
陆明抓着缰绳,为难道:“少爷,咱们可是要奉旨去找七公主的,要是这么回去……”
“快点!”
傅昀州狠狠地瞪着他,眼神像是刀刃一般锋利。
他性子清冷,也极少动怒,但因奚容不知吼过小厮们多少次了。
陆明也不敢多言了,调转马头后高呵一声:“驾——!”
颠簸的车内,傅昀州将奚容揽在怀中,想让这马车慢点,免得让她受罪,可是又恨不得马能长出翅膀,直接飞到太医院去。
“先生……”
紧闭双眼的奚容好似在无疑是的低喃着,她紧蹙着眉,又像是在做噩梦。
“我在,我在这儿。”
傅昀州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在她耳畔轻声说着。
当他冰凉的脸触及奚容的额头时,心咯噔了一下。
好烫!
第二十三章时日不多
马车飞驰而过,溅起一地的泥水。
傅昀州抚着奚容滚烫的额头,朝陆明道:“进城后去最近的医馆!”
“是!”陆明应了声,又抽了马一鞭子。
马嘶鸣一声,跑得更快了。
医馆。
等马车停在了医馆前,天早已大亮。
陆明手忙脚乱地掀开车帘,傅昀州抱着奚容立刻冲进来医馆。
京城的人都识得傅昀州,见他来了,医馆大夫杨忠忙跑了来:“太傅大人,这是……”
傅昀州将奚容轻放在榻上,语气冷厉:“快看看她!”
杨忠闻言,立刻坐了下来,将绢子扑在覆在奚容手腕上,认真的把脉。
一旁的两个学徒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了傅昀州,只是互相看了一眼。
都说陆太傅饱读诗书,温文尔雅,今日见了,饱读诗书也许是真的,但温文尔雅就有待考究了。
过了一会儿,杨忠的手像是被针扎一般弹开,他站了起来,额头竟多了层汗:“大人,这位姑娘她……”
傅昀州向来不喜急性子的人,此刻他却更厌恶杨忠这般慢慢吞吞的模样。
“说。”
不过一个字,却冰冷的让杨忠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