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在我身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我试图回头看她:“知道什么?”
结果她扶着我的脑袋,强行掰回来:
“南嘉说,你和你的一个病人有暧昧关系,而且已经跟她表白过了。而且你不打算跟南嘉结婚,只打算和她玩玩。至于你的想法,我猜不到,你们自己谈吧。”
她把我推到慕时怀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一个小时。我就等在楼下,一小时后如果问题还没解决,南嘉依旧打算和你分手,我会接她走。”
说完,她不顾我的挽留,转身进了电梯。
我要追过去,却被慕时握住手腕,一把拽了回来。
房门啪地一声关了,他把我按在玄关的墙壁上,一字一顿道:“陈南嘉。”
“能不能别闹了?”
我被这个闹字激怒了,用力挣开他:
“我闹?慕时,你这个渣男,是你就没把我放在心上,也不打算和我结婚,你根本就只是想和我玩玩!”
慕时没有立刻应声,他松开我的手,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底一片冰寒,尽是压抑的怒火。
“你说,我不打算和你结婚?”
他语气中隐约带着一种轻缓的危险,然后转身去卧室,把身份证和户口本摔在我面前,“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和你结婚。”
“可是你敢吗?”
“我为什么不敢?”
我最受不了激将法,何况熬了一夜没睡,又喝了酒,整个人都处于激昂状态,当即拖着慕时的手往外走。
到楼下时,苏苏还等在那里。
她看到我,微愣了一下:“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去领证。”
苏苏一脸看精神病的表情,又把目光转向慕时:“她疯了,你也陪着她闹?”
“为什么不呢?”慕时冷冷地说,“我倒是真想知道她敢不敢。”
我气得脑袋都快冒烟了,步伐走得更快:“走啊,谁反悔谁是孙子。”
一直到两本鲜红的结婚证拿在手里,我才渐渐冷静下来。
重新坐回车里,我转头看向慕时,他也望着我:“冷静了?后悔了?”
我死鸭子嘴硬:“光说我,那你呢?”
他淡淡道:“我一直都很冷静。”
“那我们现在就谈谈路玉的事情吧。”
我捏紧那本结婚证,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你昨天晚上应该不值夜班,但我给你打电话,接起来的却是路玉。她说我是你的前女友,还说你已经跟她表白了,现在你喜欢的人是她。”
其实这些话我并没有完全深信不疑,只是当时慕时已经三天没有联系过我,而且我还看到他跟他妈妈的对话。
三件事凑在一起,情绪催化,我整个人爆发了。
但如今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她的话其实没什么说服力,而且电话打来得也太巧了。
慕时的神情忽然变得冷冽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通话记录被她删了。昨天的确不是我值夜班,只是她割了腕,血淋淋地跑到医院来,说不见到我就不包扎。同事怕她真的出事,死在医院,所以就联系了我过去。”
“我到医院后,她才肯输血和包扎,又说自己没带手机,要借我的手机给她爸妈打电话。所以我就把我的手机扔给她用了——”他停顿了一下,“五分钟。”
就五分钟时间,她居然能给我打来一个电话挑拨离间,然后删掉通话记录,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给她爸妈。
而且刚才慕时还说,她居然割了腕跑去医院,拿自己的命威胁医生,就是为了能见到慕时。
在我的追问下,他终于告诉了我实情。
“路玉住院的时候,我是她的主治医师。后来她出院了,还执着地天天给我发消息,我就把她删掉了。然后那天晚上,她故意剪坏自己的衣服,弄伤自己,跑来找我,我通知她爸妈把她领回了家。那天晚上,我给她爸妈打电话,让他们看好路玉,她把电话抢过去,说如果我不见她,她会死。”
慕时说着,垂下眼:“后来我不见她,她就真的划开自己的手腕来找我了。”
我目瞪口呆:“她是不是心理、心理……”不太正常。
“没错。”慕时无奈地说,“她得了一种病,叫钟情妄想症。所以她坚持认为我喜欢她,坚持觉得我和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已经跟她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但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我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你之前都没跟我说过这些事……”
“因为都是些烦心事,我不想让你跟着担心,也觉得自己能处理好。”
他的声音在这里顿了顿,终于染上了一丝罕有的犹疑:“但好像还是让你误会了。对不起,南嘉。”
慕时揉了揉太阳穴,眼下还泛着淡淡的青黑色,想来是昨天折腾了一夜都没睡好。
我也小声跟他道歉:“对不起,慕时。”
“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以后有这些事,不要再瞒着我了好不好?我只想你能让我进入你的世界,而不是单独划出一块地方来给我,假装那是无忧无虑的桃花源。”
我努力想把这话说得庄重严肃一点儿,然而软绵绵的声音听上去实在很像撒娇。
慕时淡淡笑了一下,贴过来亲了我一下,呼吸吐露在我唇间,热热的。他低低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