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立军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的眼中满是惊喜,恨不得将妻子搂入怀中述说他的思念。
哪想刘扬芳下一秒嫌弃地躲过了他的触碰,脸色难看至极,语气满为嫌弃。
亏你还心安理得的在家里睡大觉,我跟楚楚在外面东奔西跑。
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一分钱都没有,肉也买不起,难不成这个年啃红薯条子吗!
楚楚站在了刘扬芳的身旁,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纯真,她激动地欢呼起来:红薯!
楚楚饿了,想吃红薯!
爸爸可以给楚楚蒸红薯吗?
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平日里一家三口吃的都是咸菜馒头。
偶尔吃一顿豆腐,或者红薯都算得上是一顿好的伙食。
别人家里炖了肉,院子里弥散着一股肉味时,能闻闻都算是过了一顿肉瘾。
看着女儿听到吃红薯都能这么开心,夏立军忍不住呼吸一滞,心口弥散着无尽的心酸。
尤其是楚楚身上还是一件穿了两年的旧衣服,家里抠抠搜搜度日,别说是衣服,就连买针线都难。
看的夏立军心中一阵发堵,自己真是个废物,竟然让两人过这样的日子!
嗓子眼像堵着一团棉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无比地痛恨自己。
为什么他这么的无能!
竟然让老婆孩子跟他受这样的苦。
借到钱了吗?
话刚一说出口,夏立军就后悔了,从刘扬芳的神情中判断。
钱的事,估计没着落了。
刘扬芳的面色一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刚出去借钱,一个愿意借给她的人都没有。
这也就算了。
还白白地受了一顿羞辱,委屈在心中升起。
看着眼前这个窝囊的男人,刘扬芳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夏立军的鼻子破口大骂。
借到了什么!
夏立军,嫁给你以后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这几年过的越来越不是日子了。
别人谁家过年不是大鱼大肉,就我们家这样,都怪你不思进取,你要是争口气......
我们娘两也不至于这么丢人,活的这么地窝囊......
在最后的那一瞬,刘扬芳彻底崩溃了,泪水绝堤一般涌了出来。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身子不断地颤抖。
满肚子的委屈无人可说。
一旁的楚楚懂事地搂住了刘扬芳的身子。
妈妈,不哭。
女儿越懂事,夏立军心中越发的苦涩,他的目光一狠,坚定地握紧了双拳。
一会无论你听见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不要相信,一定要等我回来!
我一定会让你们过年吃上肉的!
对于当下发生的事情,夏立军也没有把握,他不确定能不能拦得住这消息。
现在只能给妻子打个预防针。
听到这话的刘扬芳,不由得苦笑一声:还能有什么比没钱更坏的消息?
吃肉?
几乎是想都没想,刘扬芳的眼中满是失望。
你真以为肉是白捡的不成?
你还有心思在这骗人,我真是受够你了!
对上刘扬芳那双满怀失望的双眼,她的神情满为的不信任,令夏立军越发心酸。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要开口解释。
但是又好像怎么样都解释不清。
夏立军最终还是无奈地保持了沉默,他俯身摸了摸女儿头,露出了一抹安抚的笑容。
爸爸现在出门就给你去买好吃的,你在这乖乖等爸爸回来。
小孩子并不会想那么多。
楚楚眼中流露憧憬之色,她兴奋地跳了起来,激动地拍了拍手:好啊!
那张被冻的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欣喜,她眨着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夏立军。
爸爸,有没有冰糖葫芦。
隔壁家的二牛给我留了一根葫芦棍子,上面的冰糖渣子啃起来都甜丝丝的。
楚楚想吃葫芦。
童言无忌。
对上这么一双童真的眼,夏立军的喉头哽咽:有,什么都有,给你买很多根。
一旁的刘扬芳听了这话嗤之以鼻,权当夏立军只不过是在许诺空头支票。
还没等她继续说话。
夏立军已经出门了。
见男人的背影渐渐隐入了夜色之中,刘扬芳更为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她的眉宇之间覆上一片阴霾。
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现在吃饭都吃不起了。
每天都在因为捉襟见肘而在烦恼,这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意义?
刘扬芳的双眸黯然。
离开后的夏立军正在前往厂子,这所皮鞋厂离他家并不是很远,走了几里路就到了。
他之前就在这里上班。
撞破了老板娘跟车间主任的丑事以后,那两人为了封口给了他一百块钱。
就算不收那一百,夏立军也不会多管闲事把这件事给捅出去,他又不蠢。
为什么无端给自个去拉仇恨?
偏偏就是因为那两人太不放心了,在用钱贿赂了他以后,再陷害了他。
夏立军万万没想到这两人报复起来这么狠。
既然上一世,你们让我家破人亡。
那这一世,我必然要让你们百倍偿还!
去往厂子的这一路上,夏立军的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他的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许是因为肚子里的怒火在腾腾燃烧,夏立军走路的步伐也越来越快,转眼就到了工厂门口。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留在厂里加班不回家过年的员工也回了宿舍,整个厂里空寂一片。
偶尔也只能听到几声狗吠。
夏立军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偷摸到了车间主任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的灯没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