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鸢还是进了花满楼。
白晏听了苏知鸢的大名,一下子就想起了整个苏家的冤死,再加上心里一点点的小悸动,当即以自己丞相府嫡子兼独子的身份,帮助苏知鸢成了花满楼的花魁。
一个清倌。
兰妈妈说,既然进了我花满楼,你就去掉姓,唤作知鸢姑娘吧。
苏知鸢坐在三楼的闺房,看着面前的白晏脸上挂着的爽朗又腼腆的笑意,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看来这个公子哥,和那些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不一样。
「公子的恩情知鸢铭记于心,他日若有需要,知鸢定不会推辞。」
「小事小事。」白晏有点手足无措,「若姑娘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被我爹知道我来了花满楼,他又要拿鸡毛掸子伺候我。」
苏知鸢欠了欠身,「公子慢走。」
自此以后,白晏隔三差五地就会来看苏知鸢。
花满楼新来了个花魁,消息灵通的都知道,这花魁不仅是个尚未及笄的清倌,还是苏家仅剩的嫡女。
整个京城的贵族公子圈都活络了起来。
不少人开始接连地去看这个据说独有一番气质的知鸢姑娘。
苏知鸢还是那副沉静安然的模样,能不见就不见,不能不见就陪这些纨绔子弟喝喝茶,也不多做什么,时间久了,「知鸢姑娘」的名声倒是愈发响亮,最后逐渐风靡京城。
后来甚至有人争抢着一掷千金,就为了博美人一个回眸。
有人欢喜有人忧。
白晏坐不住了。
一开始,能常常见到知鸢的只有他,现在大家都去见知鸢,他就开始排不上号了。
这怎么行?
白晏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全都砸给了花满楼,出手阔气至极。
日复一日。
风流公子的名声也因此渐渐传了出来。
苏知鸢对于见谁并不介意,反正她已是个烟花女子。但这个经常一掷豪金,包她一天时间,只为帮她隔绝其他客人的率性肆意的少年,她并不希望他这么做。
见白晏又一次来了花满楼,苏知鸢终于把话挑明了。
「白公子,你以后少来吧,为了知鸢这么做,实在不值得。」
白晏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了。
「阿鸢,你为什么突然要赶我走?」白晏不知自己怎么了,听到她的话突然就慌张得很,「我什么都愿意帮你做,你不要赶我走,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对了,要不我帮你赎身吧!阿鸢……」
「白晏!」苏知鸢表情冷下,「知鸢马上就及笄了,希望白公子不要为难小女。」
皇上对她的存在不过问,不代表赎身不会给别人带来灾祸。
白晏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他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地来了一年了。
对上白晏受伤却又清澈坚定的黑眸,苏知鸢避开他的视线,强硬道:「白公子请回吧。」
白晏站着不肯走。
苏知鸢闭了闭眸,转过身去。
白晏眼眸一点点黯淡下来,他看了苏知鸢的背影几眼,握紧拳头离开。
苏知鸢等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才失去力气一般坐在桌边。
这里不是这个名门世家的公子该来的地方。
他应该前途锦绣,应该结亲权贵,应该人生坦途。
他心怀热忱,生性纯善,不该把时间、金钱浪费在她这样肮脏的女子身上。
如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