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完租之后顺便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爸爸,今天这栋楼的租收完了……我觉得这小区楼下应该装个外卖柜……」
我撕下了那张「外卖员禁止入内」的告示,扭头对物业小姐说:「贴个新告示吧,以后外卖不送上楼,叫他们下来拿。」
我爸的效率还是蛮高的,等我第二天接单送过去的时候,整个小区的一楼都装上了外卖柜。
晚上我在家记账,我爸在跟邻居搓麻将,我妈出门跟老姐妹烫头。
我凑上去问我爸:「咱家这账也对不上啊,这哪儿来的十几万的手续费啊……」
我爸气沉丹田摸牌,随手打出个二筒:「怎么没有?你老爸我当然吃过亏的……那么多钱啊,够我大好多盘麻将了……」
「可是我今天去收租的时候顺便算了一下,就算一整个小区的租金加起来也没有那么多手续费啊……」
「你收的哪个小区?哎哟,好牌!碰!」
我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对我爸无语了。
「咱家还有别的小区?」
这对夫妻这些年到底对我隐瞒了些什么?
我都为了理财专门做了个软件了,结果他们还对我有所隐瞒!
我爸心虚地撇了我一眼:「哎呀,你老爸记性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改天带你去银行看看,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该接手咱家产业了……」
虽然我从小并不缺钱,吃穿不愁,生活上从来都没有短过我的。
可是我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自己家并不富裕,甚至很穷。
尤其是有一对摆烂父母。
一个在酒店后厨帮工,迟到早退,天天给我带酒店剩菜剩饭。
一个家庭主妇,烫头搓牌下茶馆,跟老姐妹早晨四点起来上菜场抢菜。
所以我奋发向上努力学习,小时候考满分的卷子他们都觉得我学长江七号里的剧情改分数,还乐呵呵给我签字说我真聪明,还知道用一个颜色的笔。
我真是服了这两个老六了。
最近有一个视频在外网爆火。
是国际计算机权威性的竞赛项目,来自全世界各地的计算机天才齐聚一堂,进行软件工程项目竞赛。
竞赛中表现突出者被常春藤盟校录取的比比皆是,还有无数计算机大厂等待在竞赛上捞人。
就算你没有获奖,也有可能得到大厂赏识,年薪七位数起步。
往年这个比赛的关注者大都在业界内,而近年来许多参赛者年龄下移,少年天才成为热点主流,软件更是稀奇古怪,受到了更多年轻人的关注。
天才的对决加上神级剪刀手的卡点剪辑,让这个视频变得无比燃向,在外网上关注度不断攀升。
起初只是因为有人在竞赛中发现了中国籍选手,随着比赛的发展,这个中国籍选手拿到了一等奖却拒绝了各方伸出的橄榄枝。
后来清华官博官宣,这位十八岁还在上高三的中国选手已经被清华特招,希望金云暮同学能够在清华园中继续熠熠生辉。
清华一官宣,我被特招这事儿瞒不住了。
已经有电视台闻风而动前来采访了。
我爸给我打电话说记者已经到门口的时候,我刚送完最后一单外卖。
骑着我的小电动车回家的时候,我爸西转革履头发上不知道打了几斤发蜡,昂首挺胸,连两撇小胡子都油光发亮。
而我妈大热天披貂,在路口找胡德禄给她烫了时兴的发型,跟我爸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我爸正在高谈阔论:「我家小宝几岁的时候就有港岛的算命大师断言,说她以后会黄袍加身,餐餐大鱼大肉为伴……」
彼时我穿着漂亮团外卖骑手的黄马褂,小黄箱里还装着我刚刚路过烧烤摊买的烤鱼大肉串。
「啊!我家小宝回来了!」
我妈一指我,摄像机也随着手指指向的方向转向了我。
我觉得记者肯定会想打听打听我爸口中的算命大师是谁,然后狠狠避雷。
什么时候有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啊?我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真的有,那我只想说——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